的時政宣講員正扛著幾架機器走進戲院,身後還跟著兩人,其中一人是金髮碧眼的洋人,另一人卻是個軍官,從挎著的那匣子槍來看,應該是總司令部警衛營的軍官。
那幾架機器也不陌生,正是電影放映機,在日本留學的時候,留學生們也都見識過,甚至連上海、天津這樣的大城市也有洋人辦的電影院,京城的一家照相館也在前幾年拍了部中國人自己的電影《定軍山》。
電影放映機一擺進戲院,更多的人擁進戲院,很快就把這小小的戲篷擠得水洩不通,一些人還想往裡擠,卻被守衛攔下,老老實實的排起了長隊。
雖然不知道共和軍什麼時候購來的電影放映機,但總比整天看一幫學生演話劇強,閻錫山與李烈鈞佔好自己的位置,等著電影開演,但還沒等將那透光的天窗遮上,眼前人影一晃,四川同盟會幹部黃樹中擠了過來,硬是摟著兩人肩膀在中間坐下。
“先看電影,看完了電影再拍電影,大家都做演員。人家共和軍可是買了不少電影機呢,說是以後要拿到戰場上拍什麼‘記錄片’的。”黃樹中一本正經的說道。
見黃樹中戴著頂船型帽搖頭晃腦,閻錫山指了指帽子,問道:“這帽子你從哪裡弄到的?別是西貝貨吧。”
雖然船型帽戴在頭上有些怪模怪樣,可是這畢竟是共和軍的特色軍帽,代表著最激進的革命形象,因此很受青年追捧,到武漢投奔革命的青年們到處求購,只是正規軍品產量太少,而且也不向民間出售,於是只能向裁縫鋪定做,而且買到手後還必須把頭剃光,不然陰陽頭戴上不好看。
黃樹中取下軍帽,伸手抹了把光光的腦袋,說道:“我這軍帽可不是西貝貨,那是正經軍用品,剛才幫著時政宣講員搬機器,人家看我革命熱情高,就給了一頂軍帽。”
“還熱情呢。我看你頭皮都快凍青了,真當自己是特戰營的兵?”李烈鈞戲謔的伸出手,摸了摸黃樹中的光頭。
“你這是嫉妒。聽說軍官們對這帽子意見很大,現在有傳言說這帽子要撤裝,另改一種軍帽。所以啊,這船型帽以後可就是收藏品了,可比那滿清官員胸前的補子強多了。”
見黃樹中拿著帽子炫耀,閻錫山奇道:“我聽說這帽子可是總司令力排眾議定下來的,怎麼可能說撤就撤?”
“說的也是,總司令一向重視權威。”李烈鈞附和道。
“反正有此一說,你們愛信不信。這帽子啊,我是要帶回四川的。”黃樹中戴好軍帽,有些得意洋洋。
“你不打算留下了?”閻錫山問道。
“改主意了。上午總司令叫我和錦帆一起去挑槍,現在就等安排船隻、招募敢死隊員了,等船隻聯絡好,我們馬上回漢中,到川北去策動起義。說出來怕你們眼紅,總司令給咱們川幫的都是好槍,清一色的曼利夏五子鋼,北洋軍的裝備,可比陝幫、豫幫手裡的那些破爛強多了。”
說到這裡,黃樹中看了眼閻錫山,問道:“總司令還沒有召見你們?你們來武漢也有好幾天了吧?年夜飯都是在這裡吃的。”
閻錫山和李烈鈞搖了搖頭,兩人有些納悶,到武漢已有幾天,一些比他們到的晚的人都已經有了著落,不是做了共和軍的軍官就是領了武器到外省策動革命,惟獨他們兩人被冷落一邊,不要說總司令,便是“政宣委”的那位張激揚長官也沒有召見過他們。
要知道,他們可是正規軍事院校出身,現在共和軍缺的就是他們這種職業軍官!
“不必著急,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去處,跟你們一起過來的吳攸松和餘赫松不是已經去部隊了麼?你們也是學軍事的,還怕總司令看不上?”
黃樹中安慰著兩人,但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在嚷嚷。
“誰見過閻錫山、李烈鈞?誰知道他們現在哪裡?”
“在這裡!在這裡!”
不等閻、李二人回應,黃樹中已站了起來,揮舞著雙臂。
一名軍官擠了過來,正是剛才呵令眾人安靜的那位軍官。
“他叫田勁夫,是總司令的衛隊長,他肯定是來叫你們去見總司令的!”黃樹中坐回長凳,對閻、李二人小聲嘀咕道。
閻錫山和李烈鈞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兩人的酒勁還沒過去,現在滿嘴的酒氣,此時去見總司令,這第一印象就要扣分。
“閻錫山,李烈鈞?”那軍官走到跟前,立刻聞到一股酒氣,眉頭皺了起來。
“是,是我們。”
兩人急忙站起,挺胸屏息,但那身上的酒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