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聲,那士兵又匆匆奔回連部,轉眼又奔了回來。
“連長,電話搖不通啊。”
“再搖!實在不行,派人過去營部問一問。”
連長吆喝了幾句,騎在屋脊上又向東邊眺望了幾分鐘,隨即順著木梯回到天井,到連部望了一眼,然後將正在集合隊伍的連副王金堂叫到跟前。
“金堂,營部電話搖不通,我親自跑一堂營部,去打探一下。我走之後,連裡的事情就交給你。”
“是!”王金堂一個立正,沒有廢話。
連長叫上一名士兵,兩人騎上兩匹蒙古馬,向大洋河上游的營部趕去。
“一排,到村北頭佈防,二排,到村南頭佈防,三排,留在村裡。”
連長走後,王金堂迅速佈置了防務,然後親自帶人在村頭的大洋河河岸上架起兩挺輕機槍,並在稍遠處建立起迫擊炮陣地,萬一日軍乘小船逆流而上,他們將在這裡進行必要的阻擊。
剛將迫擊炮架起來,就聽見“嗖”的一聲長嘯,然後那天空中便傳來“轟隆隆”的聲響,聽上去好象火車路過,然後,幾秒鐘的工夫,那村外的田野上就落下一顆炮彈,轟然炸響,衝擊波幾乎立刻將堆在田埂上的幾堆高粱杆吹得乾乾淨淨,劇烈的爆炸使得大地猛的一抖。
王金堂下意識的一縮脖子,然後就聽見有人在高喊。
“炮擊!炮擊!隱蔽!隱蔽!”
這時,又是“嗖”的一聲,又一顆炮彈落在了更遠的地方,然後又是同樣威力的幾顆炮彈,其中一顆炮彈落到了大洋河的河道上,濺起的水花和泥漿足有差不多十丈高。
幾分鐘後,達子營附近終於恢復了平靜,沒有炮彈再落下來,但是炮擊並沒有結束,炮彈的彈著點繼續向西北方向延伸,炮彈的爆炸聲還是可以聽見。
王金堂明白過來,這不是有明確目標的炮擊,這純粹是騷擾性的炮擊,目的主要是製造混亂,並降低防守一方計程車氣。
“東洋小鬼子的軍艦還真厲害,炮彈能打這麼遠。”
王金堂坐了起來,取下頭上的軍帽,擱在了一門迫擊炮的炮口上,帶上一名士兵,往剛才最近的那處彈著點奔了過去,很快又轉了回來,手裡已拎著塊沉重的炮彈皮,全鋼材質,厚度差不多一寸半,被爆炸時的高溫和硝煙燻得焦黑。
“咣啷!”
王金堂將那塊炮彈皮帶回了迫擊炮陣地,扔到了一堆石頭上,然後指著那塊炮彈皮,跟戰士們賣弄了幾句。
“這東西打菜刀合適,好鋼。要不是沒有趁手的傢伙,俺今天就給你們露一手絕活。想當年,當兵吃糧之前,俺可是村裡最好的鐵匠。”
這倒不是王金堂吹牛,當年他當兵之前,確實是村裡鐵匠鋪的學徒,後來北洋軍募兵,他就當兵吃糧去了,一開始的時候,王金堂是在北洋陸軍第七師,後來南北實力派豫南決戰,北洋第七師奉命南下河南作戰,結果被聯合陣線擊潰,王金堂也做了俘虜,在俘虜營裡呆了一段日子之後,王金堂不想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家鄉,於是乾脆報名參加了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跟著拜把子兄弟章國棟一起在訓練營呆了段日子,後來聯合陣線上臺執政,整頓北洋軍部隊,於是派了一些基層軍官到北洋軍部隊裡進行混編,王金堂也跟著章國棟去了105步兵師,那之後,兩人就一直在一起,直到王金堂升任連副,才分開,算起來,王金堂已與章國棟有段日子沒見面了。
昨天聽說章國棟負傷,王金堂有心去野戰醫院瞧瞧,但是軍事任務緊張,他終究沒有去成,現在眼看著日本陸軍登陸部隊即將打過來,王金堂有心給拜把子兄弟出口氣,不過在看見日軍影子之前,他也只能拿這塊炮彈皮出氣。
就在王金堂賣弄鐵匠手藝的時候,兩名炊事兵抬著口行軍鍋趕到迫擊炮陣地,這是剛剛做好的早飯,高粱米乾飯,雞肉燉蘑菇,用的食材大部分都來自於屋主的饋贈,與其便宜日本軍隊,倒不如叫中國軍人補充些體力,以便與侵略軍周旋。
王金堂急忙招呼戰士們開飯,眾人圍在一起,狼吞虎嚥,時間倉促,那雞肉沒怎麼燉爛,不過眾人現在將這雞肉當成了日本兵,倒是沒怎麼留情,很快,那口行軍鍋就見了底。
吃完了早飯,王金堂戴上軍帽,到各處陣地巡視,此時,海岸那邊的炮聲更激烈了,聽上去如同滾雷一般,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達子營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在這個村莊北邊,大洋河在這裡拐了一個灣,形成了一個沙洲,達子營就位於沙洲之上,這裡航道狹窄,只要扼守住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