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意識到,他對和平的期望是奢望,中國的那位“狂人總統”或許並不僅僅是利用國民的反日情緒維持他的權力,“狂人總統”很可能在進行一次軍事冒險。
不能猶豫了,再猶豫的話,日本帝國的遠東利益就會遭到損害,這不是小幡酉吉願意看到的,他雖然是個憲政分子,但他更是一個沙文主義分子。
“現在,草擬電報,收報人大日本帝國外務省、大日本帝國內閣。”
小幡酉吉向電報員下達了命令,這種局面之下,他已決定放棄和平期望,並以駐華公使的身份建議日本政府立即進行全國戰爭動員,但是即使日本政府立即接受他的建議,恐怕日本軍隊尤其是陸軍也不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完成戰爭動員。
現在,只能祈禱了,祈禱中國人只是在虛張聲勢,就像他們以前常乾的那樣。
但是,中國人真的只是虛張聲勢麼?小幡酉吉完全沒有把握,因為他的對手是一個“迷一樣的人物”,要想揣摩透對方的心思,這非常不容易。
第618章 憤怒的筆桿子
太陽照在黑土地上,光芒萬丈,那青紗帳也泛出淡淡的金黃,一派賞心悅目的東北風光。
南邊是青紗帳,北邊也是青紗帳,兩片青紗帳中間夾著一條鄉間的土路,被太陽曬得堅硬,木製的車輪走上去,經常是一跳一跳的,坐在車上並不舒服。
現在,邵振青就坐在這樣一輛東北大車上,雖然屁股下墊著草墊,可是仍被顛得東倒西歪,與他同車的還有幾位,也是同樣的東倒西歪,當然,同樣的,他們也都是記者,來自不同的報社與報館,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去東北邊境地區採風。
邵振青是《申報》資深記者,此次到東北採風,是應政宣委的邀請而來,實際上,他們這些記者都是政宣委出資從關內請到這東三省的,旅費由政宣委支付,而且他們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到瀋陽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們現在或許也在漢口採訪“六二六事變”呢。
說句實話,邵振青是不太喜歡“政宣委”這個機構的,他認為這個機構管得太寬,而且政府背景太深,與新聞的自由性是相違背的,但是另一方面,他畢竟只是《申報》的一名記者,報社下令讓他去東北採風,他也不得不奉命行事。
到瀋陽的這半個月裡,他們這幾名記者整天無所事事,除了採訪那些政宣委給他們找來的當地頭面人物之外,他們基本上就一直住在旅館裡,直到前幾天“六二六事變”爆發,他們得到訊息,準備動身南下采訪漢口的時候,政宣委卻突然通知他們去吉林邊境地區採風,思忖之後,他們決定還是留下,去吉林那邊,畢竟,漢口那邊已經聚集了太多記者,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不少,還不如就在吉林那邊採風呢,自從共和以來,確實也沒有幾個記者認真而系統的對東三省地區進行過報道,雖然這裡目前是日本和俄國的勢力範圍,可是到底是中國的領土,在這裡,生活著中國人,他們與關內的同胞並沒有什麼區別。
乘火車一路北行,到了哈爾濱,領到了出國護照,然後繼續乘火車西行,一直出了國境線,進入俄國境內,到了海參崴,在這座城市休息了半天,然後又調頭往東,重新進入中國境內,在一座兵站找到聯絡人,然後分乘幾輛馬車,在一隊中國騎兵的護衛下一路往西南方向走,目的地就是延邊地區。
之所以這麼安排行程,一個原因是鐵路交通不夠發達,另一個原因則是政宣委想讓記者們沿著鐵路線看看,讓他們對目前東三省的實際情況有一個直觀的瞭解,讓他們看看中國東北的遼闊,以及這片土地上外國勢力的猖狂。
必須承認,政宣委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了,這幾位報社的著名筆桿子對祖國主權的淪喪非常氣憤,他們的報道帶著越來越強烈的民族與國家主義情緒,這非常有利於政宣委的工作,畢竟,這些記者都來自於民間報社與報館,他們並不是中樞政府的直接喉舌,但是透過這種辦法,中樞政府確實有效的利用了這些記者的愛國情緒。
邵振青也是中國人,他也熱愛這片土地,雖然對政宣委沒什麼好感,不過他的報道依然是充滿了愛國情緒的,對於日本人與俄國人在這片土地上的橫行跋扈,他透過筆桿子進行了形象的描述,一邊是對列強的憤怒斥責,一邊是對同胞覺醒的吶喊,作為一個記者,他做的確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當然,作為此次採訪計劃的重點,邊境地區中國人的生活景況才是這些記者們的目標,此次趕往延邊地區,他們就是為了去那裡尋找那些“闖關東”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