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幾年的經濟快速發展,中國的工業與商業都非常興盛,工商業興盛所帶來的不僅是金融的活躍,而且同時也使娛樂業快速發展起來,傳統的戲劇、曲藝迎來了輝煌時期,同時,各種西式娛樂消遣也非常受歡迎,電影、話劇自不必說,就連從西方傳來的橋牌也逐漸成為上流社會交際活動中所不可或缺的娛樂專案。
至於西式的賓館、飯店就更多了,現在的中國大城市裡,這些西式風格的賓館和飯店頗受上流社會的歡迎。
作為首都,北京城裡城外就有不少西式賓館和飯店,其中最有名氣的自然要屬東交民巷的六國飯店,那裡的客人以外國人和買辦居多,而中國商人和實業家最愛去的西式飯店則是位於西山的那座“西山飯店”,由於西山也是避暑勝地,往往一到夏天,西山飯店總是客滿,預訂客房的話必須提前許多天,否則的話,就只有選擇稍差一些的西式飯店了。
現在,就在這西山飯店裡,一場隆重的晚宴正在這裡舉行,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晚宴,而是一場由政府出面組織的招待宴會,出席宴會的都是社會名流與賢達人士,所招待的貴賓則是那支來自遙遠南洋的華人政治代表團。
這場宴會是外務部出面組織的,為了確保宴會順利進行,今晚的西山飯店的整個宴會大廳實際上已被外務部整個包下,而且還從內務部調來了足夠的保安力量,主持宴會的人正是外務總長唐紹儀,雖然民國大總統趙振華並未親自出席這場招待宴會,但是出於禮貌,總統先生還是特意派來了兩位全權代表,這兩位全權代表正是訓政委員楊度和湯化龍,他們將與唐紹儀一起主持今晚的這場宴會。
現在,宴會已經接近尾聲,賓主都是盡興,趁著眾人興頭正高,唐紹儀提議在禮堂觀看一場電影,這是一部反應中國各地風情的記錄片,大江南北、西域塞外,各地風情民俗都盡在那黑白的畫面中,考慮到南洋華人多半都是祖籍東南沿海地區的,因此,確實有必要讓他們好好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看看那塞外的風雪,再看看那西域的冰山,用直觀的畫面向來賓灌輸“祖國”的概念。
多數人都跟著湯化龍趕去飯店禮堂觀看電影去了,至於唐紹儀,並未立即趕去禮堂,而是與楊度一起在一間小會議室裡接見南洋華人政治代表團的那兩位帶隊首腦,一人是龔春臺,一人是胡漢民。
昨天,唐紹儀已經將趙大總統關於“南洋試驗田”的看法轉告了胡漢民和龔春臺,現在,他們準備就這個話題深入探討探討,畢竟,唐紹儀與胡漢民都是憲政的忠實信徒,總統先生的決定讓兩人非常興奮,他們都想仔細研究研究,到底怎樣在南洋實行憲政制度。
至於楊度和龔春臺,他們是自告奮勇參與這場討論的,至於目的,則是各有不同,楊度是想聽聽對於憲政之事胡漢民和同盟會有什麼樣的高見,而龔春臺則完全是作為總統耳目過來的,對於憲政,他是一知半解,並沒有自己的立場,只是認為讓同盟會與同鄉會分享南洋戰爭的勝利果實有些不妥,畢竟,同盟會在南洋戰爭中雖然出力不少,可是與同鄉會的摩擦也是不少,在龔春臺看來,如果以後讓同盟會和同鄉會在蘇門達臘和爪哇實踐兩黨輪流執政的話,只怕當地的政界形勢會更加混亂,作為一名會黨出身的革命者,他更信任金字塔式的政治結構。
本來,唐紹儀是打算與胡漢民深入討論憲政話題的,但是既然楊度和龔春臺這兩位也在場,那麼,這有些話就不便說,至於對比訓政,兩人就更不便講了,於是,這討論的氣氛也就起不來,而且很快就沒有了討論的興致。
好在幾人都是橋牌愛好者,沒了話講,索性就在會議室裡拉張桌子打起了橋牌,難得清閒一回,幾人這場橋牌一打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一名外務部工作人員走進會議室,在唐紹儀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這場牌局才算是意猶未盡的結束了。
“諸位,外務部那邊還有些緊急事務需要唐某處理,這裡就委託給諸位了,我回部裡一趟,請代我向諸位南洋代表表示歉意,改日再與他們好好聚聚。”
唐紹儀告了個罪,便匆匆離開飯店,上了汽車,吩咐司機直駛外務部。
西山離北京很有一段路,等唐紹儀趕回外務部的時候,已是深夜,街上都看不見幾個人了。
進了外務部辦公樓,唐紹儀立刻就看見了那位俄國駐華代辦廓索維茲先生,他之所以這麼急著趕回外務部,就是因為這個俄國代辦。
廓索維茲是來向中國外務部遞交正式的書面抗議檔案的,也正因此,身為外務總長,唐紹儀必須在外務部接見廓索維茲,至於是否接受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