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對方暴走趁機圖之,豈料風師的作戰經驗極為老道,我越是想激怒他,他反倒越冷靜下來,古井不波的臉容分外給人以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柳輕侯,我承認戰前低估了你的能耐,但若你以為能破除‘無垢淨光法源八陣圖’,也就能殺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這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道宗最高奧義!”
在風師說話的過程中,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想把他一擊格殺,奈何他雖身受重傷,精神狀態卻無懈可擊。鑑於宗師級高手臨死前反撲的威力都非常驚人,動輒能教人魂飛魄散,故此我沒敢輕舉妄動,甚至連艨艟也約束起來,傳音囑咐他萬萬不可冒然動手。
此時我不禁暗呼不妙,心知風師準備拼老命了,當下趕緊也做出萬全準備,以抗他雷霆萬鈞的最後一擊。
“噗!”風師運起道宗無上玄功,突然張口一噴灑出滿天血霧,兩隻手同時各捏玄妙法訣,迅疾指向我和艨艟。
儘管兩人都有驚世駭俗的功夫在身,這時也不敢輕易冒險闖入對方動用性命交修的本尊元神噴吐的血霧裡,因為血霧已和敵人的精神意識渾為一體,沾者必傷且極難治癒。所以即使我倆明知道風師是借強制噴出內傷積血來暫時恢復功力,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先避其鋒芒再做打算了。
而就在漫天血霧罩來之時,風師竟把身子硬向後移,就那麼腳踩虛空,以縮地成寸之勢倒飛出去,有如一隻馭風飛行的仙鶴般落往街道的盡頭,其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我怎都沒料到赫赫有名的愷撒道宗二號人物風師大人,居然墮落到要靠言語欺騙後輩以求成功逃跑的地步。當下也不追趕,暗罵一聲:“不要臉的老狐狸!”念罷全力發動《黑暗不死魔功》、《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葵花》等三大魔功,遙遙地朝他的背影虛點了一指。
其實如果風師不利用飲鳩止渴式的自殘心法暫時恢復功力,絕難逃離我的掌心,更不用我興師動眾地傾盡畢生功力來對付他。奈何木已成炊,我只好亡羊補牢,預先估計其落點後,用久未動用過的“宿命針”加以試探性的攔截,此舉成功與否全屬未知之數。
倏忽間,一股浩瀚無垠的黑暗能量,從風師背後寸許的虛空中驀然彈出,當中最可怕的莫過於一點尖銳無匹的烏芒,它的目標恰是敵人的心臟。
風師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戰役何止千百,箇中生死懸於一線的關頭更是數不勝數,故此他沒有絲毫驚慌和片刻遲疑,也沒有偏頭觀看,他只從那點烏芒的來勢,就判斷出非同小可,趕忙強運全身功力,施展道宗無上玄功秘法,在身周連續佈下九九八十一道風靈聖壁,企圖硬扛過這記偷襲。
像風師這樣的宗師級人物,修為早已臻達意動法隨的最高境界,所以施展道術時快如閃電,瞬息即可佈置出最複雜的護身法陣,他亦想以此為憑逃過臨頭大難,奈何往昔無往不利的手段,今番碰上了比它更快一籌的宿命針不由得吃了大虧。
四周進入寂靜的極致,天地間現在只剩下宿命針和不斷閃現的淡青色風靈聖壁存在,風師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緊張無比地等待著最後一刻的來臨。殊料預想中的劇烈衝撞根本就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冰冷邪惡的陰寒,在不知不覺間,宿命針已在每一道風靈聖壁布成前穿過封鎖,射入了風師體內。
高手交鋒,勝負相差往往僅是一線,風師棋差一著,終於萬劫不復,身形在前飛途中驀然失去平衡,有如斷線風箏般斜斜地墜落地面,滾了兩滾就不動了。
我緩緩收回隔空虛點的手指,同時也收回了那支宿命針和附在上面的風師魂魄,如此大補之物,若任其自生自滅實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高臺上靜得墜針可聞,眾人都被剛剛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怎都想不通世間居然還有能遠距百丈殺人無形的恐怖武功,我神乎奇技的表演亦在他們心目中再次奠定了天下無敵的地位。
高臺下的戰鬥也已進入尾聲,敵人本來是在給愷撒道宗高手們清場,並封鎖街道防止援軍來救,眼下狙擊行動的核心力量已經全軍覆沒,剩下的蝦兵蟹將們不禁軍心大亂,士氣全無,於是在一聲刺耳的呼哨過後,突然間所有人都化整為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下一刻,援軍大隊人馬趕到,數量超過了整整一萬人的規模,把附近幾條街區圍困得水洩不通。接著他們展開了天羅地網式的搜捕行動,不過效果如何唯有老天知曉了。近千名愷撒高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佈置戰場、設好埋伏,想來城中必有強硬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