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另一端東北面的山坡上,玉棘樹那些邊緣像鋸齒般的卵形葉子,密密茂茂地連成了一大片,遠遠看去,就像是大團大團覆蓋在坡頂的濃重的綠色雲煙,不散不滅。它們在春日裡開放的串串紫色小花,都已經化作累累的玉棘子,有的還掛在樹上,有的已散落在樹叢之間的泥土上。
樹林邊沿厚厚的偽裝物下,我坐在一輛“奧丁”坦克內,透過潛望鏡全神貫注地盯著正前方數里外的葫蘆谷出口,那裡正有第三十九集團軍的一支小隊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著,隔了好久才慢慢走了出來。
“耶,這隻老狐狸終於肯上鉤了!”駕駛員位置上的慕容炯炯經過漫長的等待後,此刻終於忍不住大聲歡呼。
我沒好氣地道:“噤聲!那只是敵軍的偵察小隊,乾良田用來查探有無埋伏的,距離大部隊入甕還早得很呢!”
慕容炯炯老臉驟紅,赧然道:“嘿嘿,我還以為敵人會馬上源源不絕地開進來呢!”
一旁海妍璧忍俊不住“噗嗤!”一聲嬌笑出聲,搞得慕容炯炯更加不好意思了。
“奧丁”坦克內分三部分,即位於前部的駕駛艙、中部的戰鬥艙、以及後部的動力艙。作戰時它一共需要三名乘員,包括駕駛員、車長、炮手,本來還需要一名裝填手的,不過由於採用了南疆工部司最新研製出來的自動裝彈機,所以就取消了。其中駕駛員負責駕駛坦克,車長負責全車指揮,炮長負責射擊。
由於坦克不是馬車,揮鞭子抽打即走,相反駕駛起來異常複雜,非經長時間培訓和實踐不能上路,所以駕駛員這個位置當仁不讓地交給了它的總設計師慕容炯炯先生。慕容炯炯為此得意洋洋,誇口他是全南疆最優秀的駕駛員,沒人能夠超越他。
我聽完暗暗冷笑,其實那點駕駛經驗早就被俺輕輕一拍複製過來,論水平我現在絕對不在他之下。只不過有人自告奮勇地擔當最辛苦的差事,我當然樂不得拱手相讓,何況車長和炮手都在坦克中部的戰鬥艙,因此我還能名正言順地甩開那個煞風景的傢伙,跟大美人近在咫尺地卿卿我我呢!
時間在枯燥漫長的等待中緩緩流逝,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葫蘆谷出口閃現數百名偵察兵……又過了半個時辰,葫蘆谷前三里方圓被一支主力騎兵師佔據……再過了一個時辰,葫蘆谷出口終於有大批步兵出來了。
慕容炯炯剛剛自作聰明地再猜了一次,他以為那支騎兵師就是主力部隊呢,結果又遭到了我的訓斥。因此第三回終於學乖了,他試探著問道:“主公,這回老狐狸總該上當了吧?”
我哈哈大笑道:“我一共放出來三萬多人,而乾良田始終以為他追擊的不過區區數千名殘兵敗將,單靠出谷駐守的部隊就足以抵抗任何偷襲騷擾了,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會是整整八萬精兵哩!這回我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言罷我拿起對講機,使用叢集模式沉聲命令道:“各單位注意,敵軍已經入甕,全體準備攻擊。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二、一,進攻!”
剎時間,只聽山坡上吹響了“嗚——嗚——嗚”三聲雄渾號音,緊接著火箭彈、榴彈、燃燒彈像一群群黑烏鴉般鋪天蓋地地砸向葫蘆谷出口。數十門各式火炮昂首齊吼,事前早已測好距離的坦克炮,也一個勁地向敵軍騎兵堆裡猛轟。頓時,天在搖,地在顫,天地似乎要裂開了,一顆顆炮彈在敵群裡爆炸,地面上好像突然冒起了一股股激射的噴泉似的,花草和沙土一起飛上了半空。
與此同時,葫蘆谷兩側的山坡和懸崖峭壁上,也頃刻騰起一片蔚藍色的海洋。第三一三軍和夜叉師的戰士們紛紛躍出隱蔽工事,居高臨下地用重機弩、衝鋒弩猛掃著,就好像在圍獵一群亂衝亂竄的野獸一般。
敵人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可是葫蘆谷地勢狹長避無可避,東西谷口又皆在第一時間被亂石封堵,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只能變成活生生的靶子供人練習射擊罷了。
兵荒馬亂之中,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敵人就是第三九一軍三師師長範永勝。他在部隊遭到炮火襲擊後,立即率領著直屬的三千名精銳騎兵,朝著敵軍的炮兵陣地掩殺過來。範永勝相信,但凡遠端武器密集之處必然防禦薄弱,抵擋不住騎兵的集團衝鋒。於是,在他率領的三千騎兵帶動下,整個戰場未遭到炮火覆蓋的區域中,所有騎兵都幡然省悟,玩命地跟了上來衝向東北面的山坡。
我在潛望鏡裡幽涼地瞅著這一幕,嘴角不禁逸出一抹冷酷無情的笑意,當下對著對講機嚴厲地道:“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使用機槍射擊,都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