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金狼刀身魔幻般褪去一層金光,緊接著鋒芒驟然大盛化作一輪皎潔明月,像霜,像白玉,像明鏡,像珠璣一樣明亮、透徹,銀輝四射。更可怕的是,刀鋒恍若擁有生命般在一寸一寸自動成長,慢慢形成一道完美無瑕的圓弧方才停止。
安德魯看到如此古怪的情景,不由得瞠目結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我也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嘯月刀?”
根據哥舒嫩殘的講述,若有人能把金狼族嘯月魔功練至第十三層境界,在月圓之夜即可衍生出一種極度強悍且極度變態的神秘武功——“嘯月刀”。其典型特徵就是,刀鋒將自動進化至刀客心目中的最完美境界,並且可以在戰鬥中最大限額透支月能。
當年哥舒嫩殘就非常“幸運”的,在月圓之夜的戈壁灘裡,遇上了嘯月魔功剛剛大成的龍荒樓,結果一場惡戰下來讓人家修理得慘不忍睹,被他引為生平奇恥大辱。
一念及此,我不由瞟了龍之息一眼,暗暗揣測道:“他奶奶的熊,莫非你小子今天還要稱稱哥哥我的斤兩不成?嘿嘿,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啊!”
在月色灑照下,龍之息臉容不見半點情緒波動,有如一頭高傲的金狼王般莊嚴威武,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從容,合而形成奇特的魅力極其震懾人心,讓人生出陌生而又熟悉的怪異感覺。
他身軀巋然不動,金狼刀卻似緩實疾地遙指向我,豪邁不羈道:“當日僅舍弟有緣領教主公不世劍法,之息一直引為生平憾事。今日相請不如偶遇,之息抖膽請主公賜教幾招,讓屬下開開眼界!”
我慢慢站起身來,伸手解下“十方”鄭重插入銀翼龍王背囊內,眼神卻毫不避讓地迎上龍之息似可洞穿肺腑的目光,哈哈大笑道:“賜教兩字我倒是不敢當,但做為一名武者,若有幸能親眼目睹蓋世奇功‘嘯月刀’,怎也告慰平生了。嗯,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只用這雙手掌做武器,領教那柄名震天下的金狼刀呢?”
今趟輪到龍之息勃然變色,冷笑道:“空手對狼刀?好膽識,好氣魄!主公果然不愧是曾經挑戰三大宗師的頂尖高手,之息敢不從命?”
說話間,他雙目神光電閃形如實質般緊緊鎖定我,同時一股無比堅凝的氣勢撲面而至。
我立刻生出感應,渾身驟然散發出一股莫測高深如高山大海的氣勢,不但銅牆鐵壁般無懈可擊,更可怕的是讓對方產生一種錯覺我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名擎天柱地的蓋世魔君。
剎時間,兩人不斷催發氣勢,方圓數丈頓時湧起洶湧澎湃的氣浪不斷交撞衝擊,衣袂激揚,鬚髮狂舞,情景詭異到了極點。
安德魯下意識地默運“鏡花水月”化做一枚龐大水球護體,高速退往戰場遠處,期間愣是被排山倒海的氣勢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他眼中,龍之息宛若一柄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鋒芒畢露中隱透桀驁不遜的狂放氣魄;柳輕侯側仿如一座堅不可摧的戰爭堡壘,固若金湯中暗含睥睨天下的雄渾氣勢。兩人都是那麼教人膽顫心寒,更令人感到他們之間的爭鬥誓必驚心動魄。
放任對方氣勢蓄至巔峰狀態後,我漫不經心道:“三刀為限,若不能打敗你,就算我輸哩!”
龍之息聽到如此猖狂的叫囂居然毫不動氣,僅僅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幽涼道:“之息得罪啦,看刀!”話音未落,金狼刀驟化一道雷霆萬鈞的璀璨銀弧,閃電般攔腰掃來。
安德魯看得呆若木雞,兩人明明相距足有兩丈至三丈,可龍之息刀芒一展,鋒刃卻貨真價實地直抵柳輕侯腰眼,速度簡直快至不可思議的地步。
在我眼中,龍之息則是利用揮刀之勢,把十三層嘯月魔功盡數注入刀身,故距離再非問題,若被形如實質的刀芒掃中,下場絕對比被刀鋒掃中還要悽慘十倍。更可怕的是,身周空氣中隱藏多時的螺旋勁氣亦同時啟動,倏地形成千百股縱橫交錯、糾纏不清的龍捲風,讓人如陷泥潭般動彈不得,唯有乖乖待宰的份兒。
如此刀法,我尚是初次得睹,不過遠不足懼。
我身軀紋絲不動,左手撮掌成刀,看也不看全憑直覺迎向刀芒最盛處。
“噗!”這一掌匪夷所思地正好劈中刀脊,發出一記如擊敗革的怪異聲響。霎時間,沛莫能御的刀勁就被無數詭異莫名的真氣緊緊纏住,瞬息吸噬得空空如也。
安德魯不禁瞧得莫名其妙,不但臆想中驚天動地的交擊聲沒有出現,更見龍之息觸電般渾身劇震,狼狽不堪地收刀急退三丈,直至迴歸起點方才站穩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