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憤怒咆哮,將我硬生生震得暈厥過去了。它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可是我偏偏想不出來在哪裡聽過,我已經太疲倦了,精力像破水壺裡的水,一次就洩漏得點滴不剩,只留下一個空殼。
“咳咳咳……”我劇烈無比地咳嗽著,胸腔內的空氣被強勁扭曲統統逼出了體外。
嗓子乾裂得象一把地獄火熊熊炙烤著,雄軀僵硬如死,脖頸以下膝蓋以上全都被潔白繃帶包裹得結結實實,期間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郁藥香味,迅猛充斥著我的鼻翼。奇怪的是,聞到它我忽然奇蹟般止住了咳嗽,終於可以順順利利喘口氣了。
“老大,水……”安德魯急急忙忙端來一杯水,輕輕抬起我的頭喂到嘴邊。清冽冰冷的液體潤溼過乾涸的嗓子,順著食道一鼓作氣流到胃腸,我感到思緒突然間清醒了,同時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痛苦淹沒了我。
我痛苦無比地閉上了眼睛,心臟痙攣似地抽搐著,指甲死死陷入掌心,任憑一道道纖細血流浸透出掌心,再慢慢滲透到潔白如雪的床單上。
雲採菱的影子陰魂不散地在腦海裡跳動著,我想方設法要將她抹去,可是她一次次更加鮮明地映照在眼前,一次次地在我遍佈傷痕的心靈上,狠狠撒下鹽水,重重踩上幾腳。
安德魯驚駭欲絕地瞅著我,結結巴巴地道:“老大,老大,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為了那樣的賤貨,你根本不值得這麼傷心!你這樣他們只會更加得意,更加嘲笑你。唯有你堅強起來,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才是對姦夫淫婦最強烈的反擊!”
我瞅也沒瞅他,默默地忍受著傷心難過,這一次的打擊那麼猛烈、那麼直接、那麼猝不及防。
看到她仍在人世的時候,我心底不知多麼高興,傷害到她的時候,我又不知多麼痛苦。沒有人能夠了解我對她的感情之深,那是一種患難與共的真情。可惜現在現實的荒謬殘酷地向我展示了這個無知女人零度情商,更曉得她由始至終都將我當做一件工具。
不過事到如今一切都無所謂了,我的心被熊熊怒火燃燒成一片灰燼,還殘留一股永不能忘的深仇大恨。它深深烙印到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經脈、我的靈魂最深處。如今的我,被糾纏不休的噬骨深仇包圍著,唯有用血才能洗淨恥辱,恢復我的尊嚴。
“安德魯!”我猛地睜開龍眸,淡淡地盯著他問道:“告訴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安德魯怔怔地瞅著我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容,驀地發現那對深邃難測的龍眸,這一刻爆發出兩道邪惡無比的冰寒,四目接觸的剎那,他就立刻潰不成軍,再也不敢面對面盯著我看,因為他承受不了那種撕天裂地的壓力。
“對不起老大,我只看到了結尾。在我練功最酣的時候,你房間裡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憤怒咆哮,我被嚇得差點走火入魔。在收拾妥當脫軌的真氣後,就立刻拔刀想衝進你的房間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就是衝不進去。每次都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場反彈出來,而且身體還遭受到各式各樣的異常攻擊。黑暗、霜凍、烈焰、爆炸若不是我憑藉‘秘典’記載的自然之道解除安裝,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了。”
安德魯記憶猶新地驚恐轉述著,隔了半晌,他嚥了一口口水,艱辛地道:“說實話,當時我很高興,因為我知道排斥力場意味著打鬥仍在進行,而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會是您的對手。我最害怕的是,那種悄無聲息的死寂。我非常恐懼順順利利進門,然後看到您慘遭不測。我一直等待著能夠衝進去機會,一遍又一遍嘗試著。”
當他說到這裡,我暗暗送出一縷精神能進入魔靈鐲。神獸立刻送返一縷歡愉無比的精神能回應我,那是一種發自心靈深處喜悅。但是我卻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哀,獸類尚且能夠如此專一,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麼卻集合自私自利、卑鄙無恥之大成?
安德魯繼續訴說道:“後來,我聽到一聲天崩地裂劇響,你的房間塌了大半。煙塵瀰漫中,那對姦夫淫婦正碰上聞聲趕來的巡邏隊,可惜被他們殺出重圍逃走了,不過他們的同黨卻被全部留下來了,沒有活口,即使被活捉,也都紛紛咬碎牙齒內暗藏毒藥自殺身亡了。”
我幽幽嘆息道:“是你衝進廢墟救了我?”
安德魯搔搔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小事一樁嗎!你不提起,我都忘記了。再說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的,這是人類基本的良知嗎!”
我冷笑道:“沒錯,可惜有些人根本就是喪盡天良,所以也就根本沒必要讓他們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