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雲像玩具娃娃般被丟擲了老遠,直挺挺摔入了火牆之中。
我亦被一股龐大無匹的反挫力,狠辣無比地攔截住一切進攻路線,根本不能躡蹤追殺他。
“青龍寶玉?”我幡然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驀地感到戰場內所有人都驚恐無比地瞪著我。
“他是柳輕侯!”不知是誰發出這一聲尖叫,場面頓時大亂。
我暗付:“大事不妙,終於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一念及此,我匆匆瞥了一眼戰場,只見我和白如雲激戰處,方圓數十丈不過區區數十名“克羅伊”號士兵,荒灘方向敵我雙方因距離遙不可及,故反倒沒人聽到那聲尖叫。驚鴻一瞥,確定了再沒有其他閒人聽到,我驀然間有一個惡毒無比的計劃湧上心頭。
那是一把無比誘惑聲音在勸誡:“殺光他們吧!這些人都死了,就沒人知道你是柳輕侯了!”
“嗤!”魔靈劍摧枯拉朽地刺穿一名士兵咽喉,遂毫不停留地追逐起另一名士兵。殺戮閃電般轉移著方位,沒人來得及出聲,沒人來得及閃躲,沒人來得及看清,一柄漆黑鋥亮的劍鋒,電閃雷鳴般光速環繞過一條條倉惶逃竄的身影,留下了一朵朵鮮豔綻放的血花。
頃刻間,一個個生龍活虎的精銳戰士,赫然變成了一具具被一分為二的無頭殘屍。
我右手拎著魔靈劍,臉容波瀾不驚不見一點激動,一雙龍眸冷酷無情地光速掃過戰場每寸角落,搜尋著萬中無一的倖存者。
忽然,一縷微弱無比的心臟跳動聲,勾起了我的注意。
德布靈小心翼翼隱藏在一座掩體裡,他閉著眼睛拼命祈禱著神佛保佑,千萬莫被那魔王般恐怖無比的傢伙發現自己。
剛剛一連串毫無間斷的慘叫,像一把把尖刀剜著心肺,簡直痛入骨髓。他做夢也想不到,視若左膀右臂的救命恩人居然就是帝國惡夢柳輕侯。
周遭環境陡然陷入一片死寂,殺戮剛剛開始就立即結束了,德布靈再聽不到一點點人聲。
他謹慎無比地睜開了眼睛,瞬息間,德布靈嚇得差點連心臟都從嘴裡蹦出來,就在眼前赫然是一雙淡藍色精鋼戰靴。靴面上滴滴答答流淌著殷紅鮮血,顯示著曾經戰鬥多麼激烈多麼殘酷。不過他害怕的不是熱血與激戰,而僅僅驚恐地意識到,那雙靴子分明是屬於碧勝藍的。
“砰砰砰……”德布靈心臟毫無規則地狂跳著,一雙略含一線祈求的眼神,沿著小腿緩緩上移,終於落在了那張古拙厚朴、稜角分明的威嚴臉頰上。那裡一對深邃難測的龍眸,正冷酷無情地瞅著他,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絲波動。
他絕望了,並愚蠢地試圖做出最後抵抗。可劍鋒尚未遞出掩體,一道漆黑電光猝然一閃而逝。
“呼!”一蓬血泉迅猛穿透厚厚落葉層,激烈無比地在半空中綻放開來,其中一滴正巧穿過頭盔上的透氣孔,粘在我唇邊。
我用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味蕾傳來一股生澀的鐵鏽味道。
“原來只要是鮮血,不論是誰的都是同一種苦澀的味道啊!”我呢喃著最後檢查了一遍圈內的是否倖存者,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再沒有人能夠填補我越來越空虛的殺戮了。
荒灘上戰役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在格洛茲尼臨危不亂的指揮下,還有安德魯、明娜兩位刀槍大師從旁協助,儘管全軍僅佔敵人總人數的一半多,仍然有攻有守像模像樣的。
只是敵軍亦非弱旅,屢次強攻不下的情況下,戰場上亦撂倒了多名“克羅伊”號士兵。
我收拾情懷,正準備飛馳荒灘,去支援我的兄弟和心肝寶貝兒,斜刺裡一堵火牆驀地轟然傾塌,滔滔烈焰夾雜著朽木枯枝,劈頭蓋臉淹沒而來。
“破!”我怒喝一聲,雄軀暴漲倏地釋放出千百道冰寒氣勁,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漫天火焰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地上一根根一塊塊兒被白霜凝結成深藍結晶狀的焦炭。
“陰魂不散的混蛋,你不覺得這招用過一次就不靈了嗎?”我惡狠狠盯著火牆背後突兀刺來的那柄翠綠神劍,右手猛揚魔靈劍硬碰硬迎上前去。
“鏘鏘鏘鏘……”一陣驚心動魄的交擊聲響起,青靄劍與魔靈劍毫不避讓地糾纏在一起。
白如雲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那比較不久前力量更充沛、氣勢更沉凝、劍氣也更犀利了。每一劍劈出都攜帶著雷霆萬鈞的勁道,我每接一劍都禁不住感到手臂一陣痠麻,漸漸地右臂整個陷入了麻痺境地,可是我萬萬不想再次動用“光暗之翼”,因為那要殺掉更多無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