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他轉了一圈,仍是看不到一個成形的遊魂。
奇怪。無心抓了抓頭皮,他聽得高金狗說是幾天前還有三個新死的人埋在這兒,魂魄哪會散得這麼快法,難道是有什麼異事發生麼?
在一棵榆樹後面有個墳包,土色也很新。無心走了過去,蹲了下來,撥了撥墳前的土塊。土塊碎了,裡面卻還有點溼潤。這兩日並不曾下雨,一些小土塊都被曬乾了,但這裡的土卻還是溼的,只怕被翻起來還沒多久,不知為何身體卻看不到。
難道這墳是空的麼?他搖了搖頭。孔得財只是個看守義冢的孤老,沒事幹肯定不會堆個空墳玩,一定出過什麼事了。
他正自沉思,突然腰間的摩睺羅迦劍在鞘中低低一響。聲音雖輕,無心卻如同聽到了一聲驚雷,渾身一震,手一揚,已從背後抽出劍來,左手捏了個訣望向四周。
這柄摩睺羅迦劍是他差點丟了性命得來的,劍雖小,卻大有靈異。此時劍在鞘中發出鳴響,恐怕周圍是有什麼怪物了。
禁魂咒尚未完全失效,他看了一遍仍未發現有什麼異樣,心頭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裡太靜了,耳邊只有風吹之聲,更顯得一片死寂。
看到第三遍,他終於發現在左前方的草叢中有些微不同。他提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走了幾步,腳下卻是一滑,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圓圓長長的。
是條蛇麼?他掠開腳邊的雜草,一看見腳下的情景,心中猛地一驚。
在草叢裡,有個人正伏在地上。這人的身體已是嵌在泥中,背和地面平齊,他剛踩上的是那人前伸的手臂。無心大驚之下,向邊上跳出了三四尺,喝道:“好個妖物!”
這人既無魂魄,自非屍首了,那多半便是妖怪。無心只道這妖怪要伏擊自己,他又全無防備,心中大感驚恐。哪知他跳開後,這人仍是動也不動。無心心道:“奇怪,難道這是個倒伏的翁仲不成?”可這人的姿勢是雙手筆直伸在頭上,若是翁仲,這姿勢也太怪了點。
他小心地走了過去。
三 九柳龜息術
還沒踏上一步,忽然耳邊聽得有人喝道:“兀那道士,你是什麼人?”
這聲音極是響亮,如同打了個旱雷,無心一驚,抬頭看去,卻見有個人站在山坡下。這人也不過十八九歲,手裡拿著一把鐵尺,這是六扇門常用的兵器,這人多半也是個捕快了。
無心道:“是位捕快大人啊,小道是……”他正待報上名來,那捕快已經跑了上來,手上的鐵尺對準了他,喝道:“快把劍放下!你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已犯了大元律法第……”說到這兒卻卡住了,從腰間摸出一本律書來翻著。
無心笑了笑道:“小捕快,這是我的法劍啊,你看,上面還有符字的。”
那捕快想必一時翻不到要給無心定的罪名,孤身夜行還是可疑的,現在大白天,一個道士在義冢裡,好像也不曾觸犯大元律第幾條。他將書放在懷裡,仍是緊張兮兮地向無心走來,叫道:“快把劍放下!我是辰州捕役言紹圻,你再不將劍放下,便是違抗公差,拒捕!拒捕你知道吧?罪加一等!”
無心連忙將劍收回背後的劍鞘,道:“小捕快,我是出家人,可不是什麼江洋大盜。”
言紹圻見無心將劍收了起來,才顯得寬了寬心,聽得無心說什麼“江洋大盜”,像是想起什麼來,從懷裡摸出一張紙看了看。這紙上畫著個人像,長著兩撇小鬍子,和無心一點也不像。言紹圻打量了一下無心,又叫道:“把手指放到唇上。”
無心莫名其妙,道:“什麼?”
言紹圻怒道:“手指放到嘴唇上面,你聽不懂麼!”
無心也不知這個小捕快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依言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言紹圻又看了看,道:“你真是道士?叫什麼?不像。”言語已緩和了些,說“不像”自是說無心不像那個要犯,而不是不像道士。
無心道:“小道無心。小捕快,你在緝捕江洋大盜麼?”
言紹圻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番,才勉勉強強相信他不是那個通緝的要犯了。他將那張紙卷好放回懷裡,仍有幾分狐疑地道:“你在這兒做什麼?這是墳場。”
無心道:“這裡有邪氣。除魔衛道,出家人本份,我看看有沒有能做的。”
言紹圻道:“看不出,你還是位道長。”他的話裡有點譏刺之意,想必雖然信了無心不是那個要犯,卻仍有點不信他的話。他走到無心跟前,突然看到地上那個人,驚叫道:“哇!你果然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