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碑,再不猶豫,已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氣慨。心境一空,這千臂千缽大教王咒登時更上層樓,肋下又一下伸出兩條手臂,前後六臂將鳴皋子緊緊束住。鳴皋子只覺惠立的力量又大了許多,他忽地張口,將掌中這團黑氣一下吞了下去。玄武屬水,他體內的青龍屬木,水能生木,雖不能長久相安無事,暫時尚無大礙。他氣息一沉,喝道:“青龍玄武,破!”
此時鳴皋子已集青龍玄武二神之力,惠立只覺當胸如遭巨錘轟擊,一口鮮血噴出,四條幻臂登時消失。鳴皋子自己也經受不住這等大力,嘴角鮮血也已沁出,身子一歪,與惠立兩人同時摔向坑中。
先前鳴皋子將百餘人鮮血灌入,又將朱雀之靈投入地穴,蚩尤碑吸飽鮮血,雖未出土,卻已在土下隱隱發亮。這般摔下,便有四神可以解開,但鳴皋子與惠立也肯定抵不住蚩尤碑之力,身體會立化飛灰。鳴皋子想不到竟會兩敗俱傷,三代人近百年的努力翻為畫餅,一時卻也不傷心,只是想道:“無心還能解開蚩尤碑麼?”
剛一落下,下落之勢忽地一住,有人抓住了他的腳髁。他又驚又喜,向上看去,卻見無心漲紅了臉,一手抓住他的腳,另一手抓住惠立的腳,拼命拉著。鳴皋子還算好,惠立身材高大,無心只靠單手之力已快抓不住了,嘶聲道:“大鬍子,快過來救大師!”他知道若是單是讓雁高翔過來幫忙,他肯定不肯來的。但雁高翔能為宗真而殺了孫普定,單叫“大師”兩字,那他肯定會來。
雁高翔被鳴皋子一掌擊出,氣為之奪。他雖好惡戰,但也自知非鳴皋子對手,又見惠立與鳴皋子的惡鬥,更非自己所能插手。聽得無心叫自己,心道:“他孃的,這小雜毛某家才不幫他。”可兩腳卻不由自主地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惠立的另一隻腳,道:“牛鼻子,你……”
話未說完,鳴皋子忽地翻身起來,一掌擊在雁高翔頂門。雁高翔哪裡防備,被他這一掌打得暈了過去。鳴皋子只是受了反震之力,此時站穩身形,翻身出了坑。雁高翔本抓著惠立,被鳴皋子一掌擊暈,無心一個人便已抓不住了,惠立一個高大的身軀脫手而出,直向坑底摔去。無心大驚失色,叫道:“大師!”正要向坑中撲去,背心一緊,卻是鳴皋子一把抓住了他,喝道:“蚩尤碑馬上便要出土,你想尋死麼?”
惠立一落到坑底,坑底的泥土倒似泥漿,一下將他吞沒。這地穴下,彷彿有一頭洪荒時代的異獸,正在伺機攫人而食。惠立一消失在泥中,從下面登時湧起一陣紅光,鼓起了一塊。無心呆呆地看著這穴底,一聲不吭。
鳴皋子見蚩尤碑解開在即,心中喜悅已難以言表。只消解開蚩尤碑,得兵主之力,則驅使千兵萬馬,逐鹿中原,已非妄想。他長長吐了口氣,猛地向坑中一唾,一團黑氣從他口中噴出,直射坑底。
這正是玄武之靈。玄武一入地穴,地底的紅光更盛,鼓起的也更高,已有一角石碑頂破土皮,衝了出來。這蚩尤碑也不甚大,不過一人大小。鳴皋子看得心血翻湧,道:“無心,你看,這便是蚩尤老祖英靈所附之碑,來,我父子二人聯手,以竟全功。”
六神已解其三,下面只要自己與無心合力,便可將蚩尤碑解開了。此時寨中再無礙事之人,離成功惟一步之遙。他心中喜悅,只覺對無心的慈愛之情油然而生。此番得手,全靠無心最後幫了自己一把。
看來,血終濃於水。
無心喃喃道:“要解開碑麼?”
“正是。蚩尤碑一解,老祖英靈再世,天下又有何人能擋得住我父子?哈哈哈,天翻地覆,日月重光。我闞氏帝國,一統江山,千秋萬載!”他說得越來越響,彷彿這闞氏帝國已經成立,自己已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子,俯視下方芸芸眾生。
無心眼中也開始發亮。他想到的倒不是什麼驅除韃虜,恢復漢室衣冠之類,而是後宮三千,錦衣玉食。鳴皋子見他臉色轉霽,知道他已心動,道:“來,你站在那邊,我在此間,以神煞之力擊破碑上禁咒。”
無心若有所思,卻仍然不動。鳴皋子見地穴的紅光有消褪跡像,心中著急,道:“快些。”無心被他一催,人猛地一震,喃喃道:“只是如此一來,刀兵四起,天生蒼生又要遭殃了。”
鳴皋子笑道:“蒼生云何?萬物猶芻狗,黎庶等螻蟻。只消我闞氏帝國立下基業,後世代代賢明聖德,如今便是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無心似乎又有些心動,道:“這也是術有正邪,道則一也的道理吧。”
鳴皋子有些不耐煩,道:“是啊是啊。快些,別誤了時辰。”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