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燕鐵衣,姜頭兒。”
“燕鐵衣”這三個平淡的,甚至帶著笑的波韻的字音,居然把包圍著他的五名捕快
震得齊齊哆嗦,猛向後退,其中有兩位竟連傢伙也拿不穩了,“倉郎”兩響中,一把鐵
尺,一柄單刀全落了地!
姜宜也大大的一呆,他慌忙飛身奔近,細細瞧向對方,這一看,老臉上的神情可就
複雜了,他匆匆整理衣襟,踏前幾步,抱拳道:“該死該死,想不到竟真的是大當家法
駕在此,一時疏失不察,未能儘早拜竭,勉乞大當家恕罪。”
燕鐵衣拱手還禮,笑道:“姜頭兒客氣了,也是我不好,沒有實時招呼閣下,好在
時尚未晚,再遲一步,只怕姜頭兒就會把我一併當做盜匪從犯治罪啦!”
寬廣的額頭上業已流出了汗珠,姜宜惶愧不安的道:“萬望大當家乞罪,老朽我老
眼昏花,出言不遜,乃是確然不知來人即為大當家,冒犯不敬之處,還請大當家曲予寬
諒!”
燕鐵衣和詳的道:“言重言重,姜頭兒無須如此,幾句戲言,你要當真,我就更不
好意思。”
暗暗透了口氣,姜宜態度謙恭的道:“經年不曾拜見大當家,大當家近來可好?”
燕鐵衣道:“好壞談不上,還是老樣子,姜頭兒,你知道吃我們這行飯的人,總是
成日裡為討生活奔忙,到頭來仍只落得兩肩荷這一口,不賠上性命,就算有嫌的了!”
陪著笑,姜宜又道:“陰二弟想必也是公私迪吉吧?”
燕鐵衣微笑道:“他很好,這些日來還一直也望著你呢,你們老兄弟兩可不也有年
把沒碰面了?”
柳殘陽《梟霸》
第九十章 情理法 勉從其難
姜宜連忙躬腰,堆著滿臉的笑:“可不是吶,算起來確有年把光景未曾把晤了,陰
二弟忙,我也一向閒不著,這一蹉跎,知道內情的還不會說啥,若叫那不明就裡的人,
尚以為我們老兄弟兩疏遠啦。”
燕鐵衣搖頭道:“這怎麼會?你們是二十餘年的金蘭之交,換了別人,說不定有閒
話,你二位誼重情篤,若山之不移,休說年把不見,再長的時間,也不會影響你們的情
感絲毫。”
姜宜笑道:“大當家說得是,再沒有別人比大當家更瞭解我與陰二弟的情義了。”
燕鐵衣頷首道:“所以,當我知道今天到來的主兒乃是姜頭兒你之後,我這一頓七
上八下的心總算安穩了不少!”
“大櫃只靠著小櫃兒”——畫(話)中有畫(話),姜宜這一聽,不覺暗中叫苦,
但是,口裡卻又不能不接,他乾咳一聲,小心的道:“尚未向大當家請敢——大當家怎
麼會突然來到這裡呀?”
燕鐵衣明白姜宜真個想問的是什麼,他也不急著說明,只順著問題回答:“哦,說
來也叫無可奈何,‘銅玉驛’陳家新建宗祠落成,要大大的鋪張熱鬧一番,陳姓族長陳
老和與我交情不錯,死拖活拖,非拉我去幫襯幫襯不可,沒法子只有前往應邀了,這兩
天酬酢來往,真叫夠受的。”
姜宜打著哈哈,道:“大當家這也叫作‘盛名之累’啊!”
燕鐵衣笑道:“說是‘虛名之累’才對。”
搓搓手,姜宜憋不住了,他壓低了嗓門,湊近了些,道:“有件事,斗膽向大當家
明揭!”
燕鐵衣道:“儘管說,我們是老朋友了,犯不著客氣。”
用力擠出一抹笑容,姜宜措詞審慎的道:“大當家,不知道大當家和這朱世雄之間,
有著什麼淵源?”
燕鐵衣安詳的道:“今天之前,毫無淵源。”
於是姜宜頓時寬懷了,他咧著嘴道:“原來如此,卻令我好生擔憂,大當家方才那
一招呼,我還以為朱世雄與大當家別有干係,動他不得了呢!”
燕鐵衣平靜的道:“不過,姜頭兒,我另有不情之請。”
表情僵窒了一下,姜宜強顏笑道:“大當家客氣了,但有所指示,能力所及,無不
遵令。”
好一個的能力所及!燕鐵衣微微一笑,道:“朱世雄這個人,以前我只是聞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