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悽悽慘慘的遺:“燕大哥,你回來
了?”
燕鐵衣道:“回來了,尤老丈和翠花也一起。”
後面那乾巴焦黃的尤九如,充滿感慨及憐憫意味的和全兆忠打招呼:“小全哥,這一遭
可苦了你啊。”
全兆忠立時激動起來,雙目蘊淚,哽咽著道:“老爹……”
燕鐵衣先讓尤九如和翠花坐下,蘇小結巴殷勤的張羅熱茶去了,燕鐵衣平靜的問熊道
元:“事辦妥了不曾?”
熊道元忙道:“差不離,也不知屍首淨過身沒有,卻穿戴打扮得很整齊,臉上還抹了胭
脂花粉什麼的好厚一層,若不是魁首早有交待,我們真還不知從那裡下手。”
燕鐵衣淡淡的道:“發現了什麼沒有?”
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個白紙包來,熊道元雙手奉上:“徐小玉的十隻手指,有兩隻
折了指甲;在她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縫裡,卻找到了幾絲黑白相雜的線縷,好象是緞
織一類的零絮,另外,指甲蓋內面還有小點乾涸的血跡,其它就沒有什麼了。”
接過紙包,燕鐵衣道:“裡面包的是那幾絲黑白交雜的線縷吧?”
熊道元頷首道:“是,只有頭髮屑似的幾根,魁首可別弄丟了。”
輕輕的啟開紙包看了看,燕鐵衣又謹慎的包好放妥,邊道:“縱然只有這一點收穫,也
足夠了,我們的運氣不差,就算徐小玉已淨過身,洗屍的人顯然工作得並不徹底,他忽略了
指甲縫中的細微處,不過,我也判斷得到這個小地方會被他們疏忽過去。”
熊道元臉上是一副“餘悸猶存”的表情:“魁首,我寧可爬刀山,下油鍋,這類的差
事,可真不敢再幹了;徐家前廳布成的那個靈堂,一片白素,陰風慘慘,白燭白幔白花,連
躺在後面棺材裡的死人一張臉都是雪白的,稍有風吹,燭苗子搖晃透青,忽長忽短,幔簾顫
動,錢紙的灰燼飄飛,那些紙人紙馬紙屋也都像變成活的了,天老爺,就在我執著死人一隻
冷僵有如硬柴似的手臂也輕輕動了一動呢。”
燕鐵衣道:“疑心生暗鬼罷了,況且徐小玉也不忍心驚嚇著幫她伸冤報仇的人。”
全兆忠悲慼的介面道:“我就站在小玉的身邊,中間只隔著一道棺板,卻似隔得那麼遙
遠了……這是陰陽兩界啊……小玉的眼唇都是閉著的,但我知道她想看我,想叫我……她仍
是那麼好看,那麼文靜,那麼和祥……可是我知道我已失去她了,永遠失去她了,我站在那
裡,似是也能聽到她的哭泣聲。”
兩個人的心情感受,因為關係與立場的不同,居然是如此南轅北轍,天上地下,差得其
遠,真是不能以道里計了。
燕鐵衣輕輕的道:“全兄弟,你要節哀順變才是,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替死者雪恨,
繩真兇以法,悲痛並不能對事實有任何補益,徙自增加生者與死者的困擾,你說是麼?”
全兆忠沉重的點著頭,沮喪的道:“我知道……可是心裡總是苦得泛酸。”
燕鐵衣寬慰著他:“這是人情之常,免不了的,但好歹你得忍過這一陣,往後,會有一
段很長遠的日子容你在心裡對小玉姑娘做深雋的悼思及回憶。”
接著,他又問熊道元:“行事的當口,沒出樓子吧?”
熊道元道:“沒有,我們是打院牆側面翻進去的,靈堂裡連個守靈的人都不見,真個靜
得出鬼,倒是隔壁孟季平的家裡,卻燈火輝煌,人聲喧譁,似是熱鬧了個通宵呢。”
哼了哼,燕鐵衣道:“更熱鬧的還在後頭!”
熊道元笑道:“魁首去請的這兩位,也沒有太費手腳吧?”
燕鐵衣笑道:“尤老丈很幫忙,聽我說明來意,馬上一口允諾,他對孟季平恨得不得
了,同時他也知道小玉姑娘和全兄弟之間的事,十分情願把他所知道的說出來提供公斷;這
位翠花姑娘比較畏懼,不過在我保證她的生命安全與一千兩銀子的補償之後,她也只好勉為
其難的答應了。”
壓低了嗓門,熊道元湊近問:“只是這樣?”
笑笑,燕鐵衣道:“她也知道我是誰及我對付章寶亭那幹人的事,另外,在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