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承擔著莫大的負荷,咬牙硬撐著來報你的‘恩’,還
你的‘債’,我固不能幫你殺這些不該殺的人,我也有言在先,但我亦曾幾次救你於生死邊
緣,數度挽你於瀕亡瀕絕之境地,我不計利害,不顧後果,不在乎為你而結仇結怨,種種般
般,全為了幫你這個根本不值,也不配受幫的兇人,你尚不滿足,更口口聲聲惡言相向,一
再誣陷於我,你要我像你一樣將人家斬盡殺絕,像你一樣做些天理不容的禽獸行為,像你一
樣不仁、不義、不忠、不恕你才高興,才認為我算‘報恩’,屠森,你不但瘋狂、乖張、蠻
橫、更且愚昧、幼稚、糊塗;論到無恥、自私、可恨的人不該是我,正應是你才對!”
猛的從地下站起,擺置身邊的藥瓶藥罐,也被唏哩嘩啦的撞倒一片,屠森雙目怒瞪,握
拳透掌,模樣兇狠至極的大吼:“燕鐵衣,你竟敢如此辱罵我?”
燕鐵衣冷酷又堅定的道:“因為你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屠森,我沒有一句話、一個字是
冤屈了你!”
眼裡像是噴著猩赤的火焰,屠森面孔扭曲,不自覺的,也是本能的伸手摸向左脅下的
“巨蘆刀”刀柄!
微微仰起頭來,燕鐵衣雍容自若,更帶著那麼一種淵臨嶽峙的沉穩威儀:“很好,屠
森,如果你想和我一爭長短,眼前正是時候──不過你要記住,你在拔刀之際,要非常快速
才行!”
手指接觸到冰涼堅硬的刀柄,一股寒氣順著指尖透入屠森的心臟,透入他的血脈,他猛
的打了個冷顫,微微痙攣了幾下,又那般僵木的把手退出衣襟之外。
燕鐵衣冷冷的道:“至少,你總算做了一件聰明事!”
屠森的表情怨毒得就像一條噬人之前的“青竹蛇”,他的聲音從齒縫迸出:“不要忘記
這一次,燕鐵衣,不要忘記,我會同你結算的,只是個遲早而已!”
燕鐵衣生硬的道:“我等著,不論何時何地!”
長長噓了口氣,屠森一言不發的又坐了回去,他沉默片歇,開始撕裂內襟中衣,做成長
長的布條,那麼用力的逐一困縛傷處。
燕鐵衣踱到一邊,心頭沉重鬱悶無比;天下有許多施恩者,也有許多受恩的人,施受之
間,原是一樁崇高的美德,一種人類至善的表現,更是一片溫馨的情操,這本乃一段佳話,
然而,目前的施與受者,卻竟是弄到了這麼一個結局!
※ ※ ※
“煙霞院”座落在“大旺埠”的郊邊高亢處,旁鄰著埠集,面對迢遙數里之外的滔滔黃
河;四周植滿青松翠柏,圍繞著架築成巧雅圖案的青磚矮牆,隨著地勢的起伏,在石板砌成
的小路相連間,點綴著亭臺樓閣,精舍小軒,情調非常優美而寧靜,一片的和祥,一片的幽
柔,不帶絲毫那種江湖人聚集之所慣有的野氣。
縱然是現在,“煙霞院”表面上依舊平靜,並不似一般江湖組合,在遭遇大敵之前那等
劍拔弩張,一派刁斗森嚴,更鑼不絕的烏煙瘴氣法。
屠森大概在開始尋仇行動之前,業已對仇家們的情況做過刺探工作,他領著燕鐵衣撲進
“煙霞院”之後,毫不遲疑的直闖那座最高處的樓閣,兩人一前一後,身形如雷般飛掠,眨
眼間便已來到那座恢宏的樓閣門前。
沉沉的黑暗中,屠森微喘著氣,他剛剛仰頭打量著要從什麼地方衝入,緊閉的樓門已突
然啟開,隨著那兩扇沉厚的包銅嵌環大門開啟,一盞一盞的燈火也迅速相繼燃亮!
門內,是一間氣勢豪華的深廣大廳,沿著左右兩排,各挺立著二十名面目粗獷,牛高馬
大的彪形壯漢,他們的兵刃全都撐在身前,個個雙目直視,沒有丁點表情,大廳中間,一把
鋪著錦墊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面目姣好,卻略嫌神情精悍了些的瘦峭中年婦女,在這中年
婦女背部一字排開四名大漢,兩側,亦站著七八個形態各異,但神色卻一樣陰沉的人物。
大廳的燈火,很快已被十多名手腳俐落的青衣漢子完全點亮,在一片通明輝煌中,仍是
恁般的肅穆無譁,一股森的懾窒氣息,似是逼到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