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上半部分的一個鐵視窗照射進來,緊接著,鐵門被一把推開,撞擊在牆壁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火光熊熊,明亮奪目,這所謂的“火把”其實是一團被控在掌間的赤色火焰,火光明媚,映的鐵架上的人形生靈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的修為已經廢了大半,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了。
“谷南陽,你還不肯說出紫焰星塵碑的下落嗎?”
掌間一團赤色火焰跳動的人一擺手,震喝之間,石屋內四周的牆壁上,一盞盞油燈無火自燃,將陰暗冷森的石屋照的通明,驅散了一絲冷意。
明亮璀璨的光芒照在鐵架上的人形生靈臉龐上,這人乾澀無聲地冷笑了一下,乾澀的喉間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有撥出的氣勉強形成話語,如同將死之人無力地呢喃:“谷天蒙,你們還沒放棄啊?”
這鐵架上不成人形的生靈,赫然是谷陸嫡系後代,原本內定的下一代宗主人選谷南陽。
而那震喝詢問的人,卻是那原本保護谷南陽逃到混亂之海的谷天蒙。
此情此景,有些詭異,有些諷刺。
“不要說這種無用的廢話,你一天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天,一年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年,一輩子不說,我就折磨你到老死,說不說!”
谷天蒙神情猙獰如惡鬼,臉上青筋凸起,惡狠狠地咆哮道。
這番話語,這番狠毒心思,這番狠辣神情,如果不知情的人見到,還以為二者之間有什麼滔天血仇呢,誰都不會想到,就在幾年前,谷天蒙還忠心耿耿地保護著谷南陽一路逃到混亂之海。
“我不知道……啊,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谷南陽神情疲憊而麻木道。
“你不知道?你當我是傻子啊?你是谷陸那混蛋的嫡系後代,他內定的下一任宗主,他什麼不和你說,什麼不和商量?你說不知道……看來還是用刑不夠。”
谷天蒙咆哮出聲,說到最後,神情已經迅速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目光冷幽幽,帶著令人心寒的冷意。
“宗主……也不知道。”
谷南陽知道這樣的話沒有用,遲疑了一下,還是重複了一遍。
這樣的話,幾年來他重複了不下千百遍,從一開始的怒罵,再到哀求,再到痛哭流涕,又到怒罵,直到現在,他已經徹底累了,恨不得就這麼死過去。
可惜,谷天蒙不會容許他就這麼簡單地死去,紫凰宗混亂之海分部的二個叛徒也不會容許。
“用刑。”
谷天蒙身後,一個身穿紫色凰袍,長著一條一字眉,滿面煞氣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是。”
谷天蒙微微低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再次浮現猙獰的神色。
谷南陽聽到這二個字,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平靜的過分,目光空洞而麻木,心哀若死。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到混亂之海後,迎接他的會是這種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離開神武大陸的時候,他還在戰船上冷冷遙望紫凰宗方向,迎著獵獵海風大喊,發誓一定會得到紫焰星塵碑,踏入武皇,重返紫凰宗,掀翻宗族,滅掉葉凡和谷心月。
如果做不到,他一輩子不會重踏神武大陸。
如今……還真應驗了啊,他想回,都回不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昔日忠心耿耿,一路悉心護持他的谷天蒙,在幾次生死危機後,在分部二個叛徒的逼迫、引誘下,直接背叛了他。
更諷刺的是,這幾年來,一直都是谷天蒙動的手,那二個叛徒從未親自出手。
先是自家宗族被掀翻,然後是狼狽逃躥,一路上又幾經險境,本以為抵達混亂之海分部,就算安定下來了,安全了,結果卻落入深淵當中。
最親的人全死了,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谷南陽已經沒有了其它感覺,只有無盡的疲憊,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永遠不要醒過來。
“裝死!”
谷天蒙見到谷南陽無動於衷的模樣,心中更氣,看了看谷南陽千瘡百孔的十指,一把扔掉手中的冰冷長針,轉而抓起了一旁的綠色瓶子。
“是你逼我的!”
谷天蒙聲音森然,咬牙切齒,露出一口森白雪亮的牙齒。
開啟瓶子,谷天蒙一把捏開谷南陽的嘴巴,瓶子一斜,手指在瓶子底部輕輕一彈。
谷南陽頓時劇烈咳嗽起來,想將嘴裡的東西咳出來,但那團冰冷滑膩的東西卻直接順著喉嚨便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