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車伕。
楊玄心中大喜,走出巷子對那車伕招了招手。卻是將對方嚇了一跳,但想來這離轉運司不過幾步距離,也不虞有劫財的強盜,還是將車停了下來。楊玄扔了手杖走了上去,儘量保持著腳步的平穩,可依舊還是讓那車伕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車伕皺著眉看了半天,這才認出容貌已經略有差別的楊玄,頓時大驚,跳下車轅將他扶到了坐上。
“楊公子,你這是怎麼回事?”那車伕關好槅門,瞧楊玄弱不禁風的模樣,生怕他吹著夜風。
車廂內空無一人,幽暗封閉的環境讓他感到無比的心安,疲憊道:“一路走來累了,搭搭你的順風車,載我去船上。”
車伕沉默無言,雖說半夜攔車有太多的蹊蹺,但處於一種習慣也並未多問,往往所謂的大人物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賀光平日裡如此,眼前這位楊公子也是如此。他是一個心思活絡的下人,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些不討人喜歡的事情。
馬車行在石道上,未過多時便到了糧草裝卸的碼頭,那艘船正泊在淺水灣裡。
楊玄拖著疲憊的身子上了甲板,忽然想起上次自己生死未知的時候也是在這船上撿回來的性命,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也不知這對自己來說是福地還是凶地,只希望能像上次那般化險為夷吧。
終於走進了那間熟悉無比的艙房,楊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將門窗都從裡面插上,又將藏在香案下的那柄古劍拿了出來,放在了床沿的棉被下面。他很想就這麼一覺睡過去,如今體內的傷勢反正死不了。是他只有一天時間了,要在清明會試之前儘可能的迴轉自己的傷勢,雖然不可能痊癒,但至少要有一戰之力,憑藉自己已經進入通神之境的神魂,應該可以在細微之處彌補這些差距。
枯藤鎮黃家藥鋪送他的藥材之中還有一味治傷奇藥青烏頭,他如今卻沒時間煉成丹藥了,用手揉碎直接敷在了腿上,涼意滋潤,疼痛一時間減緩了許多,另外還有一些在陰山裡採到的藥材,都讓他分門別類的挑選了出來,酌情服食。
一夜裡,無數珍貴的藥材就讓他牛嚼牡丹一樣吃進了肚中,有過硬的體質做基礎,卻也不存在虛不勝補的隱患。
但相比他體內傷勢,這些藥材仍舊只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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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城裡內河打撈起一具屍體。只是巡檢司排查一天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死者身份或者兇手的線索。而且朔方城本不是什麼安定之地,隔三差五總有人死於刀禍,這種事情見多了也就習慣了,所以不到夜裡就歸為懸案扔進了塵埃之中。
一條人命太輕,扔進大河裡最多砸起幾片浪花,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哪怕死者是一個化氣境的強者,因為人的價值在大多數情況下,只能體現在活著的時候。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事情,也忘記了那個躲在洞穴裡舔傷的楊玄,一天就這麼入夜了。
春末天氣總是多變,白天尚是清朗,到夜裡竟然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楊玄將那艙房的窗戶開了一扇,讓河風吹散屋裡有些鬱積的熱氣,他坐在桌前沉默的吃著麵條,他終於明白那天夜裡林小緣為什麼這般不開心了,因為自己做的麵條確實很難吃。
不過餓了一天一夜,總需要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如今體力已經稍有恢復,但藥毒帶來的後遺症卻也不是那麼容易驅除的,沒個一兩月時間,他估計很難回覆到鼎盛的狀態。
本來已經萬無一失的清明會試,卻在一夜之間遭逢鉅變,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痛!
正在這時,艙外甲板上突然響起一陣聲音,不知是誰將登船的木板搭在了船舷上。既然光明正大的前來,那便是客人。楊玄提劍開門,來者是他早有預料卻沒有想到的一個人,丁野從門縫裡鑽了進來,之後毫不見外的坐在了他先前吃麵的位子,拿起筷子在楊玄剩下的半碗麵湯裡攪了攪,用戲謔的語氣說道:“還能煮麵吃,看來也死不了。”
楊玄苦笑道:“你不會昨天讓我摔了面子,今夜裡就趁我病要我命來了吧?”
丁野撇了撇嘴,卻是沒想到楊玄這慘樣了還有心思調侃他,也懶得跟他爭嘴,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木盒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
“自己開啟看看不久知道了。”
楊玄也不客氣,接過一看,只見那木匣裡襯玉枕,在那玉枕凹陷之處放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卻不似他以前所見的黃字階丹藥那般透著俗世的煙火味,觀其色澤瑩潤如東珠,四周有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