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全軍調整進攻的方向,由原來主攻東部,變成向西北方向發展。因為在西北行省區域,有兩個行省是產糧的大省。
由於匆忙做出這麼大的調整,各個軍團之間有許多需要協調銜接的細節問題要商議,會議由下午一直開到深夜一點才結束。在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看著紫川秀那張寬大的辦公桌,白川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明羽:“大人這次回去,帶了多少護衛?”
明羽一愣,說:“一個也沒帶,他自己走的。”
白川“哦”了一聲,隱隱明白紫川秀的用意了,人多了反而會引起注意,而且,十萬金幣的懸賞畢竟太動人心了,萬一在隨行的護衛中有人經不住這個誘惑去告密的話,那紫川秀處境就非常危險了。這種情況下,孤身一人上路反而是最安全的選擇。她心思一動,紫川秀平時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馬大哈性格,實質上他是個非常小心而警惕的人,她心裡默默的祈禱著:“大人,願你儘快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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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是紛紛揚揚的白雪,越來越大,腳底下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泥濘道路,越來越難走。紫川秀不住的嘆氣,自己還真倒黴,長途跋涉了整整六天,眼看距離帝都已經不足二十公里了,自己的坐騎卻在路上的冰窟窿裡折了前足,損了一匹好馬不說,那一跤跌得還真疼得回味深長啊,走出了足足五六里路,屁股上還在隱隱作痛。
他抬起頭,從風雪斗笠的帽簷下面看去,天地一片皚皚蒼莽,鮮紅的一輪日頭掛在西邊地平線,天色已經近黃昏。今天是到不了帝都的了,雪那麼大,入黑以後路更難走,今晚得找個地方過夜了。看到路前方的叢林中好像有座孤伶伶的房子,他精神一振:過夜的地方有著落了!
但走近一看,他又失望了,那屋子破破爛爛的,房板虛掩著,一推就開,顯然已經荒廢了。
“有人嗎?”紫川秀叫喊幾聲,無人回應。他走進去,一股黴臭的味道撲鼻而來,門外昏弱的陽光斜斜的照下來,房間裡到處是亂七八糟的垃圾,顯然這房子的主人早已把它放棄了,看來,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
野外露營,對過習慣了軍旅生活的紫川秀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難事。他打著了火摺子,打量下房間裡的東西,骯髒又破爛,沒一樣用得上的。紫川秀動手掃開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落腳,從房子外邊的林子裡面抱回來一堆柴火,在房間裡的廚房中搜尋一下,發現了一個沒了把手的鐵茶壺。他用雪把裡面的圬垢擦了下,發現裡面居然還不怎麼髒。這讓他精神大振,扣上房間的門擋住風雪,把地板上雜亂的東西清掃開,搭起了一個簡單的爐架,把茶壺放上去,到外面地上找了一捧雪放進茶壺裡,用火摺子引燃了柴火。樹枝大多被雪浸溼了,忙活了好久,柴火才總算點燃了。
望著跳躍的火苗,紫川秀滿意的長吐一口氣,把隨身的行軍毯鋪開在火堆旁做了個被臥,舒坦的擺直了長腿躺下。窗外,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雪下得更大了,淒厲的寒風呼嘯得讓人心寒,屋子裡面卻是暖洋洋的。勞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躺在這等著水燒開喝茶和吃乾糧,光是這種悠閒的感覺就讓紫川秀舒服得不得了。
望著黑黝黝的窗外,紫川秀在出神。荒山野嶺的野地,荒蕪的破舊小屋,閃爍紅亮的篝火,粗糙得難以下口的乾糧,在自己不到二十二歲短暫的生涯中,曾經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連自己也記不清了。自從童年時代起,自己就一直在戎馬中度過,同齡的孩子還能享受父母關愛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拿起馬刀上戰場砍殺了,殺不完的敵人,流風家,魔族,叛軍……從西部戰線一直到遠東,自己的足跡踏遍了整個家族領地,見識到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的景觀和奇蹟,卻唯獨缺少一個常人都能擁有的家。
家啊!紫川秀輕輕感嘆,眼角已經溼潤了。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沒有親人,沒有牽掛,自己在遠東的事業已經扎穩了根基,在別人面前,自己是威風顯赫的光明王,叱吒風雲的英雄,追隨自己的部下數以十萬計,但是當深夜獨自一人的時候,那份落寞和孤獨卻是無人能解。他驀然想起,那麼多年了,唯一讓自己有一種家的感覺的,只是在紫川寧家中度過的那段時間不到一年的日子裡。
分別已經兩年了,紫川寧是否已經改變了呢?得知自己叛國的訊息後,她是不是很傷心呢?
會不會相信呢?紫川秀不敢去想了。被祖國所拋棄的那段日子裡,紫川寧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水嘟嘟的燒開了。他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