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寧平靜的說:“不管去多久,我等你。”
紫川秀硬著頭皮說:“也有可能回不來了。”
少女的雙眸明亮如星,注視著紫川秀英俊的面龐:“不會的,我等你。”
紫川秀絕望得幾乎要自殺,她怎麼這麼遲鈍!他支支吾吾說:“嗯,我們是好兄妹,你當然等我啦!只是,在等人的時候,還可以做點別的事情,比如,比如……”
紫川寧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印象中這個瀟灑自如的大哥從沒有過這樣的失態。
紫川秀鼓足了勇氣:“比如說,多出去走走,認識些同齡的男孩子。我發現,你好像都沒有異性的朋友的,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來說,這樣不怎麼正常。”
紫川寧詫異說:“我有很多異性的朋友啊?像斯特林大哥、羅傑、明羽他們,都跟我玩得很好的。”
紫川秀哭笑不得:“我不是說凡是異性的就算是朋友……哦,不對,我的意思是說不是異性的朋友都算是那種‘朋友’。”
他絞盡腦汁下終於想到一個很好的例子:“比如,那種‘朋友’就像是卡丹和斯特林那對狗男女那樣了。”紫川寧睜圓了眼睛:“那種‘朋友’?”
紫川秀肯定:“那種‘朋友’!”
“你讓我去找個那種‘朋友’?”
紫川秀低下了頭,沉默。
紫川寧定定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目光中漸漸波光流動,難以形容的表情,
就像快要哭出來似的,纖細的身軀開始發顫。
紫川秀鐵石心腸的裝做看不見,他忽然對花園裡的玫瑰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轉身低頭細細研究。
僵持的沉默彷彿可以一直延續到宇宙的盡頭,就在紫川秀快要忍不住轉過身來的時候,身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遠去的還有一份最珍貴的眷戀。
他轉過身來,黑暗中,白色裙子在漸漸遠去,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之中。
他定定的站著,面前不停的閃現著少女當時的表情,悽婉又動人。
他自嘲的一笑,喃喃自語:“紫川秀,你這個惡棍,你該下地獄的。”
抬頭望天,遠方明亮的星光中,彷彿有一雙威嚴的眼睛在注視著他,時光的流逝絲毫沒能減弱這雙眼睛對紫川秀的威力,耳邊彷彿又響起了雷霆巨吼:“林河,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紫川秀的嘴角抽動,是的,我很清楚。這等的高門望族,豈是一個沒來歷沒父親的孤兒所能般配?我也清楚,紫川這個姓氏,不過是鍍在自己身上的一層金子,稍微一碰,就看到裡面寒磣的黃銅,再怎麼說“視同己出”,對於紫川這個姓氏來說,我始終是外人。
否則,為什麼,看到我與紫川寧的感情好,您馬上就把才年僅九歲的我遠遠的發配到遠東軍校去?如果自己真的具有家族血統,當年楊明華敢不請命就悍然抓我嗎?以自己的才幹,家族總長這個位置,又怎麼輪得到紫川參星佔據?
鍍金始終不是真金啊!遠星大人,這樣的結果,是否就是您樂意看到的呢?
星光忽然又變得像紫川寧淚光的雙眸,對不起了,阿寧。今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我不該讓你傷心流淚的。從今天開始,你將開始女人一生中最美麗、最耀眼的青春時光,女人一輩子漂亮的時光能有多少年?我不想你把這麼珍貴的年華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中。
再見了,阿寧,原諒我的鐵石心腸。當你的視線不再被我的身影侷限,你會發現世間原來有更優秀的男子,值得你去愛。當有那麼一天,你真的繼任總長,你是否會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當有那麼一天,你與你心愛的人步入婚禮殿堂,那時候,你心裡是否還會惦記著曾經喜歡過的人?
那時候,我將在遙遠的地方,默默的關注你的身影,只等你的第一聲召喚,我將出現,無論萬水千山。我愛的女孩啊,願你不老不死,永遠美麗。
而我,將永遠的守護著你,縱九死而無悔。
“秀字營”八千官兵於當晚午夜出發,開赴遠東戰場。
紫川秀走的時候沒有驚醒紫川寧,只是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年多來住宿的食宿費用和房間鑰匙,悄悄的離開了紫川寧的莊園。
回首望去,紫川寧的房間一片漆黑。
他嘆口氣,策馬賓士,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漆黑的房間裡,窗簾被偷偷的拉開條縫,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隨著紫川秀筆挺的背影,直到他深藍色的軍官制服漸漸淹沒在淺褐色計程車兵佇列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