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起身扶起了雷豹,安慰道:“爵爺,不必過於傷懷。此乃天災,非戰之過。您一夜辛勞又受了傷,先去休息吧。其他事不用太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德昆!”
半獸人在一邊聽著,忽聽紫川秀叫起,連忙應一聲:“俺在!”
“你帶上本部騎兵,出發前往尼斯塔,一路偵查敵情,同時收容好散落的雷族弟兄,掩護他們往這裡撤退。”
半獸人頓時把一張臉拉得老長:“啊,又要去尼斯塔!”魯莽的半獸人平生從不知畏懼為何物,哪怕就是對上了魔神皇的近衛旅也敢撲上去。唯有在昨晚,親身經歷了霸王龍的威力,半獸人才知道什麼叫害怕。現在,紫川秀又派他去尼斯塔。他心中委實有點忌憚。
紫川秀安撫他道:“你一路過去,多加警惕。若覺察不對,只管撤退好了。還有,無論情況如何,你務必在日落之前撤回到瓦恩斯塔──德昆,此事確實是太過危險,我只能派最有經驗、最精明強幹的武士去,別人去,我實在沒把握啊!唯有你去,我才能安心。”
被紫川秀捧為最“精明強幹”,半獸人頓時感覺腳下生雲,整個人輕飄飄的。再加上紫川秀也同意他隨時可以撤退的。德昆覺得危險好像也大不到哪去,頓時來了精神,拍著胸膛喊道:“這事,除了俺,確實也沒哪個有膽子承擔啊!大人信得過俺,俺就走一趟吧!”
半獸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雷豹公爵出去了,紫川秀這才把目光投向和雷豹一起進來的那三個哥昂族軍官:“諸位是哥昂族的使者吧?哥達汗爵爺可有什麼訊息要捎給我?”
三個軍官本來跪在地上的,聽紫川秀問話才抬起頭。紫川秀立即就認出來了,領頭的那人竟是哥昂族的長老哥溫。
哥溫長老是哥昂族的重臣,以前哥達汗多次來見紫川秀時都帶上他的,可見他深受哥達汗信任。這樣的人,怎麼被派來當使者了?
紫川秀連忙上前扶起了他:“長老,行這麼大禮,我怎敢當。爵爺那邊有要事嗎,竟要您親自出馬了?”
哥溫號哭道:“大人!我族遭遇大難,昨晚,野蠻人大規模來襲,我族遭遇挫敗,族長已經……英勇戰死了!”
“什麼!”紫川秀猛然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你說……哥達汗死了?”
哥溫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嗚嗚大哭。
哥昂族眾人齊聲哀號:“求大人為我族做主啊!”
紫川秀又坐回了原位,腦子裡嗡嗡亂成一團。哥達汗居然死了?那個溫和、深藏不露的知性男子,那個擁有著卓越判斷力和翩翩風度、最能審時度勢的智者,居然就這樣死了?
眾人都在眼巴巴地望著紫川秀,而他卻坐在那裡傻傻地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彷彿夢遊般失魂落魄地問道:“爵爺是怎麼死的?”
瓦那城遇襲經過和尼斯塔很相似,也是在昨晚深夜,大批兇狼突然衝進了大營,哨兵來不及示警就被幹掉了。七萬正在夢中的哥昂族官兵迎來了一場可怕的屠殺,慘叫和求救聲亂成一團,數萬人爭相逃命,踐踏死傷者堆屍狼藉。
直到午夜零點時,不知是什麼原因,兇狼突然呼嘯而去,只留下倖存者驚魂未定。這時候,大夥才想起,族長大人不知去了哪裡?找了大半夜,最後,眾人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發現了哥達汗的屍體,他被層層疊疊地壓在一個巨大的屍堆底,早斷了氣。
在最初的震驚和悲痛過後,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今後,誰是哥昂族的族長?”因為哥達汗正當盛年,他並沒有指定過繼承人。他有兩個男孩,但年級幼小,而且不在軍中。
族長驟然去世,又沒留下繼承人,掌握兵權的長老們都起了異心。在匆忙舉行的善後會議上,要討論如何應對,大夥盡在一些瑣碎的小事上糾纏──比如善後會議的席位怎麼安排啊,是哥溫長老坐前面還是哥龍將軍坐前面啊,誰來主持哥達汗爵爺的葬禮之類──討論了大半天,什麼事都決定不下來。
聽到這裡,紫川秀隱隱覺察了什麼。他打斷問:“你們舉行了個善後會議?哥達汗爵爺不幸身死,但我們身處前線,軍務總得有人主持。推舉出臨時指揮了嗎?”
“這個,我們實在慚愧。前任族長英才絕豔,能與他堪比的人物實在難以尋覓。我們也知道萬事要靠領頭人,也想盡早定下一個指揮,哪怕是臨時的軍事指揮也好,但大夥的分歧太大,要想找一個跟前族長一樣能令得全族上下景仰的人物實在太難。”
紫川秀正聽得入神,哥溫卻忽然停了話頭,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