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一個肩上揹著不帶鞘的馬刀的兵士。
兵士之後,走出了巴威爾、安德烈、菲佳·馬琴、古塞夫兄弟、薩莫依洛夫、蒲金、索莫夫,還有五個母親叫不出名字的青年。
巴威爾面帶親切的微笑,安德烈也是微笑著跟人點頭打著招呼。在緊張的不自然的沉默裡,由於他們帶來了生機勃勃的笑容和親切自信的舉止,所以好像使法庭裡變得明亮了一些,也舒服了一些。制服上光華照人的金色也暗淡了一些,看上去比較柔和了。這種變化是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的。
這種洋溢在法庭裡的勇敢的自信和生動的活力觸動了母親的心,使它覺醒過來。在這之前,坐在母親身後的凳子上的人們一直都精神沮喪地在那等待著,此刻,他們也發出了嗡嗡的不很響的應和聲。
“看!一點都沒有害怕!”母親聽見了西佐夫低低的誇獎。
她右邊,薩莫依洛夫的母親卻忽然地啜泣起來。
“肅靜些!”一個嚴厲的聲音警告大家。
“預先宣告……”又是那個小老頭兒在說。
巴威爾和安德烈並排就座,馬琴、薩莫依洛夫、古塞夫兄弟也和他們一起,在第一排凳子上坐下。
安德烈已經把鬍子剃了。但他的唇須卻留得很長,一直掛下來,使圓圓的頭像貓兒的腦袋一下。他的臉上添了新東西,——嘴角的皺紋裡添了嘲笑的、狠毒的神情,眼睛裡含著仇恨的火焰。
馬琴的上唇上有了兩條黑紋,臉胖了一些。薩莫依洛夫還是像以前一樣,滿頭捲髮。伊凡·古塞夫仍舊那樣咧著嘴笑呵呵的。
“唉,菲奇卡,菲奇卡!”西佐夫低聲叫著並埋下了頭。
母親聽著小老頭那不很清楚的問話——他問話的時候也不看著被告,他的頭一動不動地在領口上面,——又聽著兒子的鎮靜而簡單的回答。她覺得,首席法官和他的全部同僚都不可能是兇惡殘忍的壞人。
母親一面仔細端詳著這些法官的臉,企圖能預測些什麼,一面靜靜地細聽著在她心裡萌發著的新希望。
那個面孔像磁人似的男子,毫無表情地讀著卷宗。他的平板單調的聲音使法庭裡充滿了枯燥的氣氛。浸沉在這種枯燥的氣氛裡的人們,個個都好像麻木了似的呆呆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