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會許昌,以除輿兄弟。敢有舉兵距違王命,誅及五族。能殺輿兄弟送首者,封三千戶縣侯,賜絹五千匹。”虓之敗,輿與之俱奔河北。虓既鎮鄴,以輿為徵虜將軍、魏郡太守。
虓薨,東海王越將召之,或曰:“輿猶膩也,近則汙人。”及至,越疑而御之。輿密視天下兵簿及倉庫、牛馬、器械、水陸之形,皆默識之。是時軍國多事,每會議,自潘滔以下,莫知所對。輿既見越,應機辯畫,越傾膝酬接,即以為左長史。越既總錄,以輿為上佐,賓客滿筵,文案盈機,遠近書記日有數千,終日不倦,或以夜繼之,皆人人歡暢,莫不悅附。命議如流,酬對款備,時人服其能,比之陳遵。時稱越府有三才:潘滔大才,劉輿長才,裴邈清才。越誅繆播、王延等,皆輿謀也。延愛妾荊氏有音伎,延尚未殮,輿便娉之。未及迎,又為太傅從事中郎王俊所爭奪。御史中取丞傅宣劾奏,越不問輿,而免俊官。輿乃說越,遣琨鎮幷州,為越北面之重。洛陽未敗,病指疽卒,時年四十七。追贈驃騎將軍。先有功封定襄侯,諡曰貞。子演嗣。
演字始仁。初闢太尉掾,除尚書郎,以父憂去職。服闋,襲爵,太傅、東海王越引為主簿。遷太子中庶子,出為陽平太守。自洛奔琨,琨以為輔國將軍、魏郡太守。琨將討石勒,以演領勇士千人,行北中郎將、兗州刺史,鎮廩丘。演斬王桑,走趙固,得眾七千人。為石勒所攻,演距戰,勒退。元帝拜為都督、後將軍,假節。後為石季龍所圍,求救於邵續、段鴦,鴦騎救之,季龍走,隨鴦屯厭次,被害。
弟胤為琨引兵,路逢烏桓賊,戰沒。胤弟挹初為太傅、東海王越掾,與琨俱被害。挹弟啟,啟弟述,與琨子群俱在末波中,後併入石季龍。啟為季龍尚書僕射,後歸國,穆帝拜為前將軍,加給事中。永和九年,隨中軍將軍殷浩北伐,為姚襄所敗,啟戰沒。述為季龍侍中,隨啟歸國,拜驍騎將軍。
祖逖,字士稚,范陽遒人也。世吏二千石,為北州舊姓。父武,晉王掾、上谷太守。逖少孤,兄弟六人。兄該、納等並開爽有才幹。逖性豁蕩,不修儀檢,年十四五猶未知書,諸兄每憂之。然輕財好俠,慷慨有節尚,每至田舍,輒稱兄意,散谷帛以周貧乏,鄉黨宗族以是重之。後乃博覽書記,該涉古今,往來京師,見者謂逖有贊世才具。僑居陽平。年二十四,陽平闢察孝廉,司隸再辟舉秀才,皆不行。與司空劉琨俱為司州主簿,情好綢繆,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逖、琨並有英氣,每語世事,或中宵起坐,相謂曰:“若四海鼎沸,豪傑並起,吾與足下當相避於中原耳。”
闢齊王冏大司馬掾、長沙王乂驃騎祭酒,轉主簿,累遷太子中舍人、豫章王從事中郎。從惠帝北伐,王師敗績於蕩陰,遂退還洛。大駕西幸長安,關東諸侯范陽王虓、高密王略、平昌公模等競召之,皆不就。東海王越以逖為典兵參軍、濟陰太守,母喪不之官。及京師大亂,逖率親黨數百家避地淮泗,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藥物衣糧與眾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鹹宗之,推逖為行主。達泗口,元帝逆用為徐州刺史,尋徵軍諮祭酒,居丹徒之京口。
逖以社稷傾覆,常懷振復之志。賓客義徒皆暴傑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時揚土大飢,此輩多為盜竊,攻剽富室,逖撫慰問之曰:“比復南塘一出不?”或為吏所繩,逖輒擁護救解之。談者以此少逖,然自若也。時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逖進說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籓王爭權,自相誅滅,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原。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大王誠能發威命將,使若逖等為之統主,則郡國豪傑必因風向赴,沈弱之士欣於來蘇,庶幾國恥可雪,願大王圖之。”帝乃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稟,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招募。仍將本流徙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辭色壯烈,眾皆慨嘆。屯於江陰,起冶鑄兵器,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初,北中郎將劉演距於石勒也,流人塢主張平、樊雅等在譙,演署平為豫州刺史,雅為譙郡太守。又有董瞻、於武、謝浮等十餘部,眾各數百,皆統屬平。逖誘浮使取平,浮譎平與會,遂斬以獻逖。帝嘉逖勳,使運糧給之,而道遠不至,軍中大飢。進據太丘。樊雅遣眾夜襲逖,遂入壘,拔戟大呼,直趣逖幕,軍土大亂。逖命左右距之,督護董昭與賊戰,走之。逖率眾追討,而張平餘眾助雅攻逖。蓬陂塢主陳川,自號寧朔將軍、陳留太守。逖遣使求救於川,川遣將李頭率眾援之,逖遂克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