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德,德侔尚父者,則太師、錄尚書事、廣寧公魚遵;其清素剛嚴,骨鯁貞亮,則左光祿大夫強平,金紫光祿程肱、牛夷;博聞強識,探賾索幽,則中書監胡文,中書令王魚,黃門侍郎李柔;雄毅厚重,權智無方,則左衛將軍李威,右衛將軍苻雅;才識明達,令行禁止,則特進、領御史中丞梁平老,特進、光祿大夫強汪,侍中、尚書呂婆樓;文史富贍,鬱為文宗,則尚書右僕射董榮,秘書監王颺,著作郎梁讜;驍勇多權略,攻必取,戰必勝,關、張之流,萬人之敵者,則前將軍、新興王飛,建切將軍鄧羌,立忠將軍彭越,安遠將軍範俱難,建武將軍徐盛;常伯納言,卿校牧守,則人皆文武,莫非才賢;其餘懷經世之才,蘊佐時之略,守南山之操,遂而不奪者,王猛、硃肜之倫,相望於巖谷。濟濟多士,焉可罄言!姚襄、張平一時之傑,各擁眾數萬,狼顧偏方,皆委忠獻款,請為臣妾。小不事大,《春秋》所誅,惟君公圖之。”瓘笑曰:“此事決之主上,非身所了。”負、殊曰:“涼王雖天縱英睿,然尚幼衝,君公居伊、霍之任,安危所繫,見機之義,實在君公。”瓘新輔政,河西所在兵起,懼秦師之至,乃言於玄靚,遣使稱籓,生因其所稱而授之。
慕容俊遣將慕輿長卿等率眾七千入自軹關,攻幽州刺史張哲於裴氏堡。晉將軍劉度等率眾四千,攻青州刺史袁朗於盧氏。生遣其前將軍苻飛距晉,建節鄧羌距燕。飛未至而度退。羌及長卿戰於堡南,大敗之,獲長卿及甲首二千七百餘級。
姚襄率眾萬餘,攻其平陽太守苻產於匈奴堡,苻柳救之,為襄所敗,引還蒲坂。襄遂攻堡,克之,殺苻產,盡坑其眾,遣使從生假道,將還隴西。生將許之,苻堅諫曰:“姚襄,人傑也,今還隴西,必為深害,不如誘以厚利,伺隙而擊之。”生乃止。遣使拜襄官爵,襄不受,斬其使者,焚所送章策,寇掠河東。生怒,命其大將軍張平討之。襄乃卑辭厚幣與平結為兄弟,平更與襄通和。
生髮三輔人營渭橋,金紫光祿大夫程肱以妨農害時,上疏極諫。生怒,殺之。
長安大風,髮屋拔樹,行人顛頓,宮中奔擾,或稱賊至,宮門晝閉,五日乃止。生推告賊者,殺之,刳而出其心。左光祿大夫強平諫曰:“元正盛旦,日有蝕之,正陽神朔,昏風大起,兼水旱不時,獸災未息,此皆由陛下不勉強於政事,乖和氣所致也。願陛下務養元元,平章百姓,棄纖介之嫌,含山嶽之過,致敬宗社,愛禮公卿,去秋霜之威,垂三春之澤,則奸回寢止,妖昆自消,乾靈祗祐皇家,永保無窮之美矣。”生怒,以為妖言,鑿其頂而殺之。
平之囚也,偽衛將軍苻黃眉、前將軍苻飛、建節鄧羌侍宴禁中,叩頭固諫,以太后為言。平即生母強氏之弟也。生既弗許,強氏憂恨而死。
生下書曰:“朕受皇天之命,承祖宗之業,君臨萬邦,子育百姓,嗣統已來,有何不善,而謗讟之音扇滿天下。殺不過千,而謂刑虐。行者比肩,未足為稀。方當峻刑極罰,復如朕何!”時猛獸及狼大暴,晝則斷道,夜則髮屋,惟害人而不食六畜。自生立一年,獸殺七百餘人,百姓苦之,皆聚而邑居。為害滋甚,遂廢農桑,內外兇懼。群臣奏請禳災,生曰:“野獸飢則食人,飽當自止,終不能累年為患也。天豈不子愛群生,而年年降罰,正以百姓犯罪不已,將助朕專殺而施刑教故耳。但勿犯罪,何為怨天而尤人哉!”
生如阿房,遇兄與妹俱行者,逼令為非禮,不從,生怒殺之。又宴群臣於咸陽故城,有後至者,皆斬之。嘗使太醫令程延合安胎藥,問人參好惡並藥分多少,延曰:“雖小小不具,自可堪用。”生以為譏其目,鑿延目出,然後斬之。
有司奏:“太白犯東井。東井,秦之分也,太白罰星,必有暴兵起於京師。”生曰:“星入井者,必將渴耳,何所怪乎!”
姚襄遣姚蘭、王欽盧待招動鄜城、定陽、北地、芹川諸羌胡,皆應之,有眾二萬七千,進據黃落。生遣苻黃眉、苻堅、鄧羌率步騎萬五千討之。襄深溝高壘,固守不戰。鄧羌說黃眉曰:“傷弓之鳥,落於虛發。襄頻為桓溫、張平所敗,銳氣喪矣。今謀固壘不戰,是窮寇也。襄性剛很,易以剛動,若長驅鼓行,直壓其壘,襄必忿而出師,可一戰擒也。”黃眉從之,遣羌率騎三千軍於壘門。襄怒,盡銳出戰。羌偽不勝,引騎而退,襄追之於三原,羌回騎距襄。俄而黃眉與堅至,大戰,斬之,盡俘其眾,黃眉等振旅而歸。黃眉雖有大功,生不加旌賞,每於眾中辱之。黃眉怒,謀殺生自立,事發,伏誅,其王公親戚多有死者。
初,生夢大魚食蒲,又長安謠曰:“東海大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