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多所納用。郡界多公主水碓,遏塞流水,轉為浸害,頌表罷之,百姓獲其便利。尋以母憂去職。服闋,除淮南相。在官嚴整,甚有政績。舊修芍陂,年用數萬人,豪強兼併,孤貧失業,頌使大小戮力,計功受分,百姓歌其平惠。
頌在郡,上疏曰:
臣昔忝河內,臨辭受詔:“卿所言悉要事,宜大小數以聞。恆苦多事,或不能悉有報,勿以為疑。”臣受詔之日,喜懼交集,益思自竭,用忘其鄙,願以螢燭,增暉重光。到郡草具所陳如左,未及書上,會臣嬰丁天罰,寢頓累年,今謹封上前事。臣雖才不經國,言淺多違,猶願陛下垂省,使臣微誠得經聖鑑,不總棄於常案。如有足採,冀補萬一。
伏見詔書,開啟土宇,以支百世,封建戚屬,鹹出之籓,夫豈不懷,公理然也。樹國全制,始成於今,超秦、漢、魏氏之局節,紹五帝三代之絕跡。功被無外,光流後裔,巍巍盛美,三五之君殆有慚德。何則?彼因自然而就之,異乎絕跡之後更創之。雖然,封幼稚皇子於吳、蜀,臣之愚慮,謂未盡善。夫吳、越剽輕,庸、蜀險絕,此故變釁之所出,易生風塵之地。且自吳平以來,東南六州將士更守江表,此時之至患也。又內兵外守,吳人有不自信之心,宜得壯主以鎮撫之,使內外各安其舊。又孫氏為國,文武眾職,數擬天朝,一旦堙替,同於編戶。不識所蒙更生之恩,而災困逼身,自謂失地,用懷不靖。今得長王以臨其國,隨才授任,文武並敘,士卒百役不出其鄉,求富貴者取之於國內。內兵得散,新邦乂安,兩獲其所,於事為宜。宜取同姓諸王年二十以上人才高者,分王吳、蜀。以其去近就遠,割裂土宇,令倍於舊。以徙封故地,用王幼稚,須皇子長乃遣君之,於是無晚也。急所須地,交得長主,此事宜也。臣所陳封建,今大義已舉,然餘眾事,儻有足採,以參成制,故皆並列本事。
臣聞:不憚危悔之患,而願獻所見者,盡忠之臣也;垂聽逆耳,甘納苦言者,濟世之君也。臣以期運,幸遇無諱之朝。雖嘗抗疏陳辭,泛論政體,猶未悉所見,指言得失,徒荷恩寵,不異凡流。臣竊自愧,不盡忠規,無以上報,謹列所見如左。臣誠未自許所言必當,然要以不隱所懷為上報之節。若萬一足採,則微臣更生之年;如皆瞽妄,則國之福也。願陛下缺半日之間,垂省臣言。
伏惟陛下雖應天順人,龍飛踐阼,為創基之主,然所遇之時,實是叔世。何則?漢末陵遲,閹豎用事,小人專朝,君子在野,政荒眾散,遂以亂亡。魏武帝以經略之才,撥煩理亂,兼肅文教,積數十年,至於延康之初,然後吏清下順,法始大行。逮至文、明二帝,奢淫驕縱,傾殆之主也。然內盛臺榭聲色之娛,外當三方英豪嚴敵,事成克舉,少有愆違,其故何也?實賴前緒,以濟勳業。然法物政刑,固已漸穨矣。自嘉平之初,晉祚始基,逮於鹹熙之末,其間累年。雖鈇鉞屢斷,翦除兇醜,然其存者鹹蒙遭時之恩,不軌於法。泰始之初,陛下踐阼,其所服乘皆先代功臣之胤,非其子孫,則其曾玄。古人有言,膏粱之性難正,故曰時遇叔世。當此之秋,天地之位始定,四海洗心整綱之會也。然陛下猶以用才因宜,法寬有由,積之在素,異於漢、魏之先。三祖崛起,易朝之為,未可一旦直繩御下,誠時宜也。然至所以為政,矯世眾務,自宜漸出公塗,法正威斷,日遷就肅。譬由行舟,雖不橫截迅流,然俄向所趣,漸靡而往,終得其濟。積微稍著,以至於今,可以言政。而自泰始以來,將三十年,政功美績,未稱聖旨,凡諸事業,不茂既往。以陛下明聖,猶未及叔世之弊,以成始初之隆,傳之後世,不無慮乎!意者,臣言豈不少概聖心夫!
顧惟萬載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難傾,一傾難正。故慮經後世者,必精目下之政,政安遺業,使數世賴之。若乃兼建諸侯而樹籓屏,深根固蒂,則祚延無窮,可以比跡三代。如或當身之政,遺風餘烈不及後嗣,雖樹親戚,而成國之制不建,使夫後世獨任智力以安大業。若未盡其理,雖經異時,憂責猶追在陛下,將如之何!願陛下善當今之政,樹不拔之勢,則天下無遺憂矣。
夫聖明不世及,後嗣不必賢,此天理之常也。故善為天下者,任勢而不任人。任勢者,諸侯是也;任人者,郡縣是也。郡縣之察,小政理而大勢危;諸侯為邦,近多違而遠慮固。聖王推終始之弊,,權輕重之理,包彼小違以據大安,然後足以籓固內外,維鎮九服。夫武王聖主也,成王賢嗣也,然武王不恃成王之賢而廣封建者,慮經無窮也。且善言今者,必有驗之於古。唐、虞以前,書文殘缺,其事難詳。至於三代,則並建明德,及興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