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或忘思慮,損聽察,況於抱傷心之巨痛,懷忉恆之至戚,方寸既亂,豈能綜理時務哉!有心之人,決不冒榮苟進。冒榮苟進之疇,必非所求之旨,徒開偷薄之門而長流弊之路。或有執志丘園、守心不革者,猶當崇其操業以弘風尚,而況含艱履戚之人,勉之以榮貴邪?”
遷會稽王友,入補給事黃門侍郎,出為建武將軍、歷陽太守,轉督江夏義陽隨三郡軍事、江夏相,將軍如故。時安西將軍庾翼鎮武昌,尚數詣翼諮謀軍事。嘗與翼共射,翼曰:“卿若破的,當以鼓吹相賞。”尚應聲中之,翼即以其副鼓吹給之。尚為政清簡,始到官,郡府以布四十匹為尚造烏布帳。尚壞之,以為軍士褚襦袴。建元二年,詔曰:“尚往以戎戍事要,故輟黃散,以授軍旅。所處險要,宜崇其威望。今以為南中郎將,餘官如故。”會庾冰薨,復以本號督豫州四郡,領江州刺史。俄而復轉西中郎將、督揚州之六郡諸軍事、豫州刺史、假節,鎮歷陽。
大司馬桓溫欲有事中原,使尚率眾向壽春,進號安西將軍。初,苻健將張遇降尚,尚不能綏懷之。遇怒,據許昌叛。尚討之,為遇所敗,收付廷尉。時康獻皇后臨朝,即尚之甥也,特令降號為建威將軍。初,尚之行也,使建武將軍、濮陽太守戴施據枋頭。會冉閔之子智與其大將蔣幹來附,復遣行人劉猗詣尚請救。施止猗,求傳國璽,猗歸,以告幹。幹謂尚已敗,慮不能救己,猶豫不許。施遣參軍何融率壯士百入鄴,登三臺助戍,譎之曰:“今且可出璽付我。兇寇在外,道路梗澀,亦未敢送璽,當遣單使馳白。天子聞璽已在吾許,知卿等至誠,必遣重軍相救,並厚相餉。”幹乃出璽付融,融齎璽馳還枋頭。尚遣振武將軍胡彬率騎三百迎璽致諸京師。時苻健將楊平戍許昌,尚遣兵襲破之,徵授給事中,賜軺車、鼓吹,戍石頭。
永和中,拜尚書僕射,出為都督江西淮南諸軍事、前將軍、豫州刺史,給事中、僕射如故,鎮歷陽,加都督豫州揚州之五郡軍事,在任有政績。上表求入朝,因留京師,署僕射事。尋進號鎮西將軍,鎮壽陽。尚於是採拾樂人,並制石磬,以備太樂。江表有鍾石之樂,自尚始也。
桓溫北平洛陽,上疏請尚為都督司州諸軍事。將鎮洛陽,以疾病不行。昇平初,又進都督豫、冀、幽、並四州。病篤,徵拜衛將軍,加散騎常侍,未至,卒於歷陽,時年五十。詔贈散騎常侍、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簡。
無子,從弟奕以子康襲爵,早卒。康弟靜復以子肅嗣,又無子。靜子虔以子靈佑繼鯤後。
謝安,字安石,尚從弟也。父裒,太常卿。安年四歲時,譙郡桓彝見而嘆曰:“此兒風神秀徹,後當不減王東海。”及總角,神識沈敏,風宇條暢,善行書。弱冠,詣王蒙,清言良久,既去,蒙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蒙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
初闢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並以疾辭。寓居會稽,與王羲之及高陽許詢、桑門支遁遊處,出則漁弋山水,入則言詠屬文,無處世意。揚州刺史庾冰就以安有重名,必欲致之,累下郡縣敦逼,不得已赴召,月餘告歸。復除尚書郎、琅邪王友,並不起。吏部尚書範汪舉安為吏部郎,安以書距絕之。有司奏安被召,歷年不至,禁錮終身,遂棲遲東土。嘗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浚谷,悠然嘆曰:“此去伯夷何遠!”嘗與孫綽等泛海,風起浪湧,諸人並懼,安吟嘯自若。舟人以安為悅,猶去不止。風轉急,安徐曰:“如此將何歸邪?”舟人承言即回。眾鹹服其雅量。安雖放情丘壑,然每遊賞,必以妓女從。既累闢不就,簡文帝時為相,曰:“安石既與人同樂,必不得不與人同憂,召之必至。”時安弟萬為西中郎將,總籓任之重。安雖處衡門,其名猶出萬之右,自然有公輔之望,處家常以儀範訓子弟。安妻,劉惔妹也,既見家門富貴,而安獨靜退,乃謂曰:“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及萬黜廢,安始有仕進志,時年已四十餘矣。
徵西大將軍桓溫請為司馬,將發新亭,朝士鹹送,中丞高崧戲之曰:“卿累違朝旨,高臥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蒼生今亦將如卿何!”安甚有愧色。既到,溫甚喜,言生平,歡笑竟日。既出,溫問左右:“頗嘗見我有如此客不?”溫後詣安,值其理髮。安性遲緩,久而方罷,使取幘。溫見,留之曰:“令司馬著帽進。”其見重如此。溫當北征,會萬病卒,安投箋求歸。尋除吳興太守。在官無當時譽,去後為人所思。頃之徵拜侍中,遷吏部尚書、中護軍。
簡文帝疾篤,溫上疏薦安宜受顧命。及帝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