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曰:“山子正人之言,驗於今矣。”陳留時為大郡,號稱多士,琅邪王澄行經其界,太守呂豫遣吏迎之。澄人境問吏曰:“此郡人士為誰?”吏曰:“有蔡子尼、江應元。”是時郡人多居大位者,澄以其姓名問曰:“甲乙等,非君郡人邪?”吏曰:“是也。”曰:“然則何以但稱此二人?”吏曰:“向謂君侯問人,不謂問位。”澄笑而止。到郡,以吏言謂豫曰:“舊名此郡有風俗,果然小吏亦知如此。”克以朝政日弊,遂絕不仕。東嬴公騰為車騎將軍,鎮河北,以克為從事中郎,知必不就,以軍期致之。克不得已,至數十日,騰為汲桑所攻,城陷,克見害。
謨弱冠察孝廉,州闢從事,舉秀才,東海王越召為掾,皆不就。避亂渡江。時明帝為東中郎將,引為參軍。元帝拜丞相,復辟為掾,轉參軍,後為中書侍郎,歷義興太守、大將軍王敦從事中郎、司徒左長史,遷侍中。
蘇峻構逆,吳國內史庾冰出奔會稽,乃以謨為吳國內史。謨既至,與張輳А⒐酥凇⒐孫r等共起義兵,迎冰還郡。峻平,復為侍中,遷五兵尚書,領琅邪王師。謨上疏讓曰:“八坐之任,非賢莫居,前後所用,資名有常。孔愉、諸葛恢並以清節令才,少著名望。昔愉為御史中丞,臣尚為司徒長史;恢為會稽太守,臣為尚書郎;恢尹丹陽,臣守小郡。名輩不同,階級殊懸。今猥以輕鄙,超倫逾等,上亂聖朝貫魚之序,下違群士準平之論。豈惟微臣其亡之誡,實招聖政惟塵之累。且左長史一超而侍帷幄,再登而廁納言,中興已來,上德之舉所未嘗有。臣何人斯,而猥當之!是以叩心自忖,三省愚身,與其苟進以穢清塗,寧受違命狷固之罪。”疏奏,不許。轉掌吏部。以平蘇峻勳,賜爵濟陽男,又讓,不許。
冬蒸,謨領祠部,主者忘設明帝位,與太常張泉俱免,白衣領職。頃之,遷太常,領秘書監,以疾不堪親職,上疏自解,不聽。成帝臨軒,遣使拜太傅、太尉、司空。會將作樂,宿縣於殿庭,門下奏,非祭祀燕饗則無設樂之制。事下太常。謨議臨軒遣使宜有金石之樂,遂從之。臨軒作樂,自此始也。彭城王紱上言,樂賢堂有先帝手畫佛象,經歷寇難,而此堂猶存,宜敕作頌。帝下其議。謨曰:“佛者,夷狄之俗,非經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多藝,聊因臨時而畫此象,至於雅好佛道,所未承聞也。盜賊奔突,王都隳敗,而此堂塊然獨存,斯誠神靈保祚之徵,然未是大晉盛德之形容,歌頌之所先也。人臣睹物興義,私作賦頌可也。今欲發王命,敕史官,上稱先帝好佛之志,下為夷狄作一象之頌,於義有疑焉。”於是遂寢。
時徵西將軍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鎮石城,為滅賊之漸。事下公卿。謨議曰:
時有否泰,道有屈伸,暴逆之寇雖終滅亡,然當其強盛,皆屈而避之。是以高祖受黜於巴漢,忍辱於平城也。若爭強於鴻門,則亡不終日。故蕭何曰“百戰百敗,不死何待”也。原始要終,歸於大濟而已。豈與當亡之寇爭遲速之間哉!夫惟鴻門之不爭,故垓下莫能與之爭。文王身圮於羑里,故道泰於牧野;句踐見屈於會稽,故威申於強吳。今日之事,亦由此矣。賊假息之命垂盡,而豺狼之力尚強;宜抗威以待時。
或曰:“抗威待時,時已可矣。”愚以為時之可否在賊之強弱,賊之強弱在季龍之能否。季龍之能否,可得而言矣。自勒初起,則季龍為爪牙,百戰百勝,遂定中國,境土所據,同於魏世。及勒死之日,將相內外慾誅季龍。季龍獨起於眾異之中,殺嗣主,誅寵臣。內難既定,千里遠出,一攻而拔金墉,再戰而斬石生,禽彭彪,殺石聰,滅郭權,還據根本,內外並定,四方鎮守,不失尺土。詳察此事,豈能乎,將不能也?假令不能者為之,其將濟乎,將不濟也?賊前襄陽而不能拔,誠有之矣。不信百戰之效,而執一攻之驗,棄多從少,於理安乎?譬若射者,百發而一不中,可謂之拙乎?且不拔襄陽者,非季龍身也。桓平北,守邊之將耳。賊前攻之,爭疆埸耳,得之為善,不得則止,非其所急也。今徵西之往,則異於是。何者?重鎮也,名賢也,中國之人所聞而歸心也。今而西度,實有席捲河南之勢,賊所大懼,豈與桓宣同哉!季龍必率其精兵,身來距爭。若欲與戰,戰何如石生?若欲城守,守何如金墉?若欲阻沔,沔何如大江?蘇峻何如季龍?凡此數者,宜群校之。
愚謂石生猛將,關中精兵,徵西之虎不能勝也。金墉險固,劉曜十萬所不能拔,今徵西之守不能勝也。又是時兗州、洛陽、關中皆舉兵擊季龍。今此三處反為其用,方之於前,倍半之覺也。若石生不能敵其半,而徵西欲當其倍,愚所疑也。蘇峻之強,不及季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