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座位上去,當中斷了的舞曲重新奏起時,原先跳舞的人中站起來準備跳完的不足一半。
①麥克佩斯夫人:莎士比亞戲劇《麥克佩斯》中的女主角,鼓動丈夫弒君篡位,後發瘋致死。
在派珀小姐看來,哈里特小姐實在與眾不同,她敢一個人穿過大廳,無所謂難看,就像旁觀者是一屋子大白菜似的。她一眼發現了吉布森一家,便穿過大廳來看他們。
“我們總算見面了。幸會,親愛的。哎喲,小傢伙,”(這是對莫莉說)“你看上去多漂亮呀!莫不是我們對不住大家,來得太晚了?”
“哪裡!才剛過十二點嘛,”吉布森太太說,“恐怕你們正餐進得太晚了。”
“倒不是這個原因。都怪那個缺教養的女人,大家吃罷飯一出來,她就鑽進了自個的房間。她和艾麗絲小姐呆在裡頭不出來,我們還以為她們在如何盛裝打扮,收拾得光彩照人呢——原本應該如此的——到了十點半,媽媽打發人上樓去請她們,說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當公爵夫人打發人下樓叫端上去些牛肉茶時,大家才終於看見了你們現在看到的這麼個娃娃相。媽媽很生她的氣,還有別的不少人也為沒能早點來而氣惱,還有一兩位端著壓根不該來的架子。只有爸爸不受影響,沒有氣。”說完她轉向莫莉說:
“你舞跳得不少了吧,吉布森小姐?”
“不少了。不是場場都跳,但也差不多一直在跳。”
這實在是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可是哈里特小姐只要和莫莉說話,僅此一條對吉布森太太來說,簡直就像揮舞紅布逗公牛發怒。這是一件肯定能惹得她發脾氣的事。然而她無論如何不會讓哈里特小姐明白她的心思。她只是算計著阻止她們兩個進一步交談,用的方法是哈里特小姐要求在辛西婭跳舞去了空出的座位上坐下來時,她自己插在貴小姐和莫莉之間。
“我不回到那些人中間去,我都給他們氣瘋了。再說,我那一天幾乎沒怎麼見你,現在就必須和你好好聊一聊。”於是她挨著吉布森太太坐下來,如同古迪納夫太太后來說的那樣“看上去和別人沒什麼兩樣”。古迪納夫太太這麼說是為了給自己出的那點小小事故打圓場。她剛才仔細地檢閱了在屋裡上席就座的那些大人物,她鼻樑上架著眼鏡,也不管自個兒的高聲大嗓。向著希普尚克斯先生大廳上座上坐的都是誰。希普尚克斯先生是卡姆納老爺的地產代理人,又是和她鄰座的一位大好人,想用低聲回答的辦法壓壓她高聲打聽情況的過熱勁頭,卻沒有成功。原來她不但眼睛不行,耳朵也不行,他一低聲說話,反而引來了新的詢問。這會兒她滿足了,能聽的都聽到了,於是準備離去,回家熄滅煤火和蠟燭。她走到吉布森太太對面時停下了,這麼一停便同她說話,重新提起了她倆前一陣說過的話題:
“一位公爵夫人穿戴這麼寒酸,我從沒見過。身上哪有點鑽石的影子?一夥人中除了伯爵夫人外沒一個值得一看的。她向來是個有風度的女人,如今不如以前那麼精神了。但別的人就不值得我們等到半夜三更。”
出現了片刻停頓,然後哈里特小姐伸出手來說道:
“你不記得我了,但我在托爾斯莊園常見你,所以認得你。卡姆納夫人是比過去瘦了許多,但我們希望人瘦了反而更健康。”
“這位是哈里特小姐,”吉布森太太對古迪納夫太太說,怪她掃興。
“我的天哪,原來是貴小姐!但願我沒有得罪你!可是,你看看——我是說貴小姐心下明白,對我這樣的人來說,今晚就太晚了些。我這是寧肯不睡覺來看看公爵夫人的,原以為她會戴著鑽石項鍊和寶冠前來。我這把年紀的人恐怕只有這麼一個開開眼的機會,不料大失所望,難免不痛快。”
“我也不痛快,”哈里特小姐說,“我想早早來,結果卻這麼晚了才到,我氣得發脾氣,恨不得你一回去睡覺我也鑽被窩算了。”
她這番話說得中聽,古迪納夫太太態度緩了下來,微微一笑,刻薄勁轉變成了恭維。
“我不信長著這麼個漂亮臉蛋的貴小姐會氣得發脾氣。我上了歲數,你得允許我這麼說你。”哈里特小姐站起來,深深地行了個屈膝禮。接著她伸出手來,說道:
“我不再耽擱你了,但我要答應一件事,以報答你剛才這番動人的話。如果我有朝一日做了公爵夫人,我一定穿上我所有的禮服,戴上我所有的小玩藝兒,來讓你瞧瞧。晚安,夫人!”
“行啦!我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她說道,再沒有就座,“而且還是在郡中大選前夕。”
“啊!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