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與札木合在車隊前並馬而行,車裡裝著拆下來的蒙古帳篷,坐著婦女和孩子。緊跟在車隊後面的是牛羊馬群。
當時,草原牧民貧富懸殊,那些富裕牧民和貴族的馬群較多,貧苦牧民則只有一些羊兒、羔兒。
正走之間,札木合大聲說道:“咱們如今挨著山下,放馬的沒帳房住;挨著澗下,放羊的、放羔兒的喉嚨裡沒吃的。”他這話裡的意思,是說傍山而營,牧馬者和馬群可以在帳房附近活動,行動方便;臨澗而營,牧羊者、牧羔者可以和羊群在一起,羊群喉嚨裡有吃有喝,飲食便利。因此兩類牧民不宜合在一起,含有“分開過,大家方便”之意。
當時,鐵木真沒有理解札木合這些話的含意,就默不作聲,未急於回答他。過了一會兒,他跳下馬來,等待後面的車輛,等到母親的車來到時,鐵木真便將札木合的話向訶額侖說了,並問道:“當時,對札木合的話裡意思我未聽明白,就未告訴他,不知母親怎麼看法?”
還未等訶額侖開口,孛兒帖立即說道:“聽說札木合這人總是喜新厭舊,他的話裡不只是在厭煩我們,還在圖謀我們哩!依我看,不如趁此機會,趕快離開吧!”
其實,札木合的話並沒有圖謀的意思,只不過是針對不同牧民對牧場的不同要求,委婉地提出分開設營而已。
鐵木真回到營帳,又找來哈撒兒、別勒古臺、博爾術和者勒蔑,對剛才的分營之事請他們發表意見。
別勒古臺首先說道:“我以為早該分營另住了!這個札木合不是個好東西,他一有機會就去找孛兒帖糾纏,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博爾術說道:“自古就有‘兩雄不併立’的說法,札木合併不完全是一個酒色之徒,他也在想當草原霸主,對我們在他的身邊,自然存在戒心。”
“另外,就我們自身說,早日分開也有利於擴充勢力,走獨立發展之路,因為寄人籬下終不是辦法呀!”
哈撒兒、者勒蔑也贊成分營好,認為有利於自身發展,現在是好合好散,等到將來反目時,就不好了。鐵木真聽了大家的意見,心裡更踏實了,便決定立即與札木合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但是在札木合部屬中,有許多也速該生前的部眾,鐵木真向博爾術、者勒蔑以及哈撒兒、別勒古臺說道:“希望暗中與這些舊部人員聯絡一下,爭取他們一起留下來。”
安排好之後,鐵木真本想與札木合告辭,但又覺得有些話不便出口,自己不善於說些隱晦、含蓄的言辭,不如不告而別更好。天色晚了,札木合已命令他的部屬就地紮營休息;鐵木真卻讓自己的部眾連夜前進,繼續往前走,命令博爾術擔任前導。
一路上,不僅“順便”襲擊了泰爾烏部人的駐地,還為母要餃回了一個叫闊闊出的孤兒,訶額侖高興地又有了第二個養子。
這是公元一一八三年的夏天,鐵木真與他的“盟兄弟”各自分營,他率領自己的屬民百姓,從斡難河中游的札木合營地,遷回到昔日的駐地——怯綠連河上游的桑沽兒小河邊,在合剌主魯格小山下的闊闊納語兒安營駐牧。
到了新營地之後,天已大亮,人們方才看清楚追隨鐵木真來的,到底是哪些人?
追隨鐵木真,離開札木合的不僅有成千上萬的百姓和奴隸,其中還有四十幾位有影響、有能力的人物。者勒蔑的弟弟速不臺,長得魁梧剽悍,性格耿直,一頓能吃一隻整羊,是有名的大力士。札木合把速不臺收為貼身侍衛,他忠心耿耿地晝夜警衛著主人的安全。可是,生性暴戾的札木合經常侮辱他的人格,有一次,札木合與一個女奴作愛時,讓速不臺在他們身邊跳“爬山舞”助興。只因速不臺不願意在那種場合跳舞,竟被札木合鞭打二十下,又罰餓三天。
札木合手下有一員將領名叫忽必來,他是巴魯剌思氏的人,為人忠厚老實,作戰勇敢,是一名神箭手,對札木合赤膽忠心。可是,忽必來的妻子原是從乃蠻族擄來,頗有幾分姿色,被札木合看中了,多次派速不臺前去向忽必來索要。為這事,速不臺婉轉向他的主人勸道:“希望你的狗看好家,守好門,卻把它的狗欄損壞了,它沒有歸宿,怎能再為你效勞呢?”
速不臺這話的意思,希望札木合不要奪佔忽必來的妻子,他不好明說,便打了一個比方,想讓札木合接受自己的勸告。札木合非但不聽,反把他罵了一頓,舉起鞭子嚇唬他道:“忽必來與他的妻子全是我的奴隸,我要怎樣誰敢不聽?你再多話,當心鞭子!”
次日,札木合派忽必來出遠門辦事,故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