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慨厲聲道:“就地搶救。”
謝虹不服氣地反駁道:“什麼都沒有,怎麼搶救?”
鍾慨冷冷道:“人工搶救。”
謝虹詫道:“誰?我?”
鍾慨道:“正是你。有關內容還用我具體教你嗎?”
謝虹一聽,臉馬上騰地紅了起來,她知道鍾慨指的是口對口人工呼吸,她雖然在警校學習過,也知道鍾慨此時的指令是正確的,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會真的去做這件事,尤其在眾人面前,況且是對一個異性,況且還是對一個罪犯。
這時,林曉風等人都已經陸續搜畢回來,俱一無所獲,他們一言不發地從旁圍觀。
謝虹一急,眼淚頓時湧了上來,她恨恨地看著鍾慨,拒絕執行。
鍾慨催促道:“謝虹,請立即執行。”
謝虹別過臉去,仍是倔犟地站立著不動。眾人從側面望過去,可以看到她臉上流下一串淚水。
鍾慨再一次催促道:“時間不等人,立即執行。”
謝虹怨恨不平道:“我就是不去!你為什麼不去?你這明擺著是欺負人……”
鍾慨火了,聲音陡高八度:“這是命令。”
林曉風上前解圍道:“算了,算了。練兵也不急在這一時,鍾隊長,還是我來吧。”
林曉風說著俯下身去,老練地深吸了一口氣,就欲去做人工呼吸。
謝虹這時卻忽然轉身過來,她猛地過去將林曉風推到一邊,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俯下身子嘴對著嘴,對蜘蛛進行人工搶救。
眾人一時無話,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說話不合適,就又沒話找話地談笑起來。
大胖低聲道:“嘿,今兒天上掉餡餅了。正發愁沒地兒去找這小子,老天爺就給咱送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大馬附和道:“對,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我看,這案子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
小李子困惑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在做無名英雄暗中幫助我們捉拿逃犯?”
說話間,蜘蛛經過謝虹的一番人工呼吸,已經悠悠醒轉了過來。
謝虹用手使勁擦了擦嘴,怒氣衝衝地瞪了鍾慨一眼,然後站了起來。
大胖說著走到蜘蛛身邊,又狠狠給了他一腳,笑著道:“小子,你就感謝人民警察吧!”
聽大胖這麼一說,小李子這才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兇手來過了。他想實施殺人滅口,幸虧咱們來得及時,要不然這惟一的線索就又給掐斷了。”
審訊蜘蛛出奇地順利,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況毫無保留地向警方和盤托出。這倒不完全是出於對人民警察的感謝,以及想坦白從寬爭取從輕發落的心理,而是主要出自於對僱主的仇恨。蜘蛛尤其對那個墨鏡深惡痛絕,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話,兩次都差一點在他的手底下喪生。
根據蜘蛛的口頭描述,小李子對幕後真兇做了電腦模擬畫像,這是小李子的強項。大家都興奮地等待著結果,想看一看這個轟動一時的案子背後到底隱藏著何等人物。
畫像最終完成了,一共是兩幅。一個人的臉部特徵是唇上留著髭鬍,戴著墨鏡,這是個打手;另一個人花白頭髮,臉上冷峻逼人。小李子把畫像各自列印出來一張,興沖沖地交到鍾慨手裡。眾人爭相閱過,都覺得後一張畫像有些眼熟,可又一時想不起是誰來了。
鍾慨不動聲色地問道:“小李子,你能夠確定嗎?”
小李子點頭道:“蜘蛛說至少有七八分像,他能回憶起來的只有這麼多,當時的照面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瞥。不過他說,如果讓他有機會再看到那個人的話,他一定會一眼認出來的。”
鍾慨暗地裡去市電視臺走了一趟,調來了案發當晚電視播放的錄影帶。他把蜘蛛秘密傳訊過來,當著蜘蛛的面播放,並注意觀察其表情。蜘蛛目不轉睛地由青川晚間新聞一路看下去,看到田鵬遠夫婦在為兒童院剪綵,臉上現出不安,後來又遇刺,更是如坐針氈,直至最後看到市委書記孫毅然為此發表的電視講話時,他猛地一指電視螢幕,神色堅決肯定,不容置疑地說:
“對,就是這個人!哼,我說這麼心黑手辣呢,原來是個當官的呀。”
鍾慨神情冷峻道:“蜘蛛,你能肯定嗎?”
蜘蛛撇嘴一笑道:“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他。就算我記不太清他的長相,可我一直忘不了這個又老又嘶啞的聲音。怎麼,一遇上了當大官的,你們就不秉公執法,就不敢辦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