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房子馳去,房前的路面上挖出一條條明溝,溝旁是一溜兒土堆。在拐角處車身驀地歪了歪,又折回到電車軌道上了,車輪喧鬧地咯噔咯噔向前滾動。迪達勒斯先生往後靠了靠身子,說:
“穆利根那傢伙跟他在一道嗎?他的忠實的阿卡帖斯!”
“沒有,”布盧姆先生說,“就他一個人。”
“大概是看他的薩莉舅媽去啦,”迪達勒斯說,“古爾丁那一夥兒,喝得醉醺醺的小成本會計師,還有克莉西,爸爸的小屎橛子,知父莫如聰明的小妞兒。”
布盧姆先生望著林森德路悽然一笑。華萊士兄弟瓶廠:多德爾橋。
裡奇·古爾丁和律師用的公文包。他管這事務所叫作古爾丁-科利斯-沃德。他開的玩笑如今越來越沒味兒了。從前他可是個大淘氣包。一個星期天早晨,他用飾針把房東太太的兩頂帽子別在頭上,同伊格內修斯·加拉赫一道在斯塔默街上跳起華爾茲舞,通宵達旦地在外邊瘋鬧。如今他可垮下來了,我看他的背痛,就是當年埋下的根子。老婆替他按摩背。他滿以為服點藥丸就能痊癒。其實那統統都只不過是麵包渣子。利潤高達百分之六百左右。
“他跟一幫下賤痞子鬼混,”迪達勒斯先生罵道,“大家都說,那個穆利根就是個壞透了的流氓,心腸狠毒,墮落到了極點。他的名字臭遍了整個都柏林城。在天主和聖母的佑助下,我遲早非寫封信給他老孃、姑媽或是什麼人不可。叫她看了,會把眼睛瞪得像門一樣大。我要隔肢他屁股!我說話算數。”
他用大得足以壓住車輪咯咯聲的嗓門嚷著:
“我絕不能聽任她那個雜種侄子毀掉我兒子。他爹是個站櫃檯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