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2 / 4)

小說:尤利西斯 作者:辣椒王

身上。一頭音樂豬。他走出去之後,摩莉大笑了一陣。她仰面往床上一倒,又是尖叫,又是踢踢踹踹。這不是把他的物兒統統都展覽出來了嗎?啊,天上的聖人們,我真是一身大汗!啊,坐在前排的女客可怎麼好!啊,我從來沒笑得這麼厲害過!喏,就是那樣,他才能發得出那低沉的桶音。比方說,那些閹人。誰在彈琴呢?韻味兒不錯。準是考利,有音樂素質。無論奏什麼曲調,都能理解。可是他有口臭的毛病,可憐的人。琴聲停止了。

富於魅力的杜絲小姐,莉迪亞·杜絲朝著正走進來的一位先生——和藹可親的初級律師喬治·利德維爾鞠著躬。您好。她伸出一隻溼潤的、上流小姐的手,他緊緊地握住。您好。是的,她已經回來啦。又忙忙碌碌地幹起來了。

“您的朋友們在裡面呢,利德維爾先生。”

喬治·利德維爾,和藹可親,像是受誘惑般地握住一隻肉感的手。

正如前文說過的,布盧姆吃了肝。這裡至少挺清潔。在伯頓飯館,那傢伙用齒齦對付軟骨。這裡什麼人也沒有。除了古爾丁和我。乾淨的桌布,花兒,狀似主教冠的餐巾。帕特張羅來張羅去。禿頭帕特。無所事事。在都柏林市,這裡最物美價廉了。

又彈起鋼琴來了。那是考利。當他面對鋼琴而坐時,好像和它融為一體,相互理解。那些徒有其表、令人厭煩的樂師們在弦上亂撥一氣。盯著琴弓的一頭,就像拉鋸般地拉起大提琴,使你想起牙疼時的情景。她高聲打起長的呼嚕。那晚上我們坐在包廂裡,幕間休息的時候,長號在下面像海豚般地喘著氣:另一個吹銅管樂器的漢子擰了一下螺絲,把積存的唾沫倒出來。指揮的兩條腿在鬆鬆垮垮的長褲裡跳著吉格舞。把他們遮藏起來還是對的。

雙輪輕快馬車轔轔地疾馳而去。

只有豎琴。可愛燦爛的金光。少女撥弄著它。可愛的臀部,倒很適宜醮上點兒肉汁。黃金的船。愛琳。那豎琴也被摸過一兩次。冰涼的手。霍斯山,杜鵑花叢。我們是她們的豎琴。我。他。老的。年輕的。

“啊,我不行,老兄,”迪達勒斯先生畏畏縮縮、無精打采地說

得用強硬的口氣。

“彈下去,媽的!”本·多拉德大聲嚷道,“一小段一小段地來

“來一段《愛情如今》,西蒙,”考利神父說。

他朝舞臺下首邁了幾大步,神情嚴肅,無限悲傷地攤開了長長的胳膊。他的喉結嘶啞地發出輕微的嘎聲。他對著那裡的一幅罩滿塵土的海景畫《最後的訣別》柔聲唱了起來。伸入大海中的岬角,一艘船,隨著起伏的孤帆。再見吧。可愛的少女。她的面紗隨風圍著她刮,它在風中朝著岬角飄動。

考利唱道:

愛情如今造訪,

攫住我的目光……

少女不去聽考利的歌聲。她對那離去的心上人,對風,對戀情,對疾駛的帆,對歸去者,搖著她的輕紗。

“彈下去吧,西蒙。”

“哎,我的全盛時期確實已經過去了,本……喏……”

迪達勒斯先生將自己的菸斗撂在音叉旁邊,坐下來,碰了碰那順從的鍵盤。

“不,西蒙,”考利神父掉過身來說,“照原來的譜子來彈。一個降號。”

鍵盤乖乖地變得高昂了,訴說著,躊躇著,表白著,迷惘著。

考利神父朝舞臺上首大踏步走去。

“喂,西蒙,我為你伴奏,”他說,“起來吧。”

那輛輕快雙輪馬車從格雷厄姆·萊蒙店裡的菠蘿味硬糖果和埃爾韋裡的象記商店旁邊,轔轔地馳過去。

布盧姆和古爾丁嚴然像王侯一般坐下來,牛排、腰子、肝、土豆泥,吃那頓適宜給王侯吃的飯。他們像進餐中的王侯似的舉杯而飲鮑爾威士忌和蘋果酒。

裡奇說,這是迄今為男高音寫的最優美的曲調:《夢遊女》。一天晚上,他曾聽見喬·馬斯演唱過。啊,麥古金真了不起!對。有他獨特的方式。少年唱詩班的味道。那少年名叫馬斯。彌撒少年。可以說他是抒情性的男高音。聽了之後永遠不會忘記,永遠不會。

布盧姆消滅了肝之後,就邊吃剩下的牛排,邊滿懷同情地看著對面那張繃起來的臉上泛出的緊張神色。他背疼。布賴特氏病患者那種明亮的目光。節目單上下一個專案。付錢給吹笛手。藥片,像是用麵包渣做成的玩藝兒,一吉尼一匣。拖欠一陣再說。也來唱唱:在死者當中。腰子餅。好花兒給。賺不了多少錢。東西倒是值。鮑爾威士忌,喝起酒來挺挑剔:什麼玻璃杯有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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