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前兆終究會應驗。是啊。是啊。”
是啊。他把一小撮細絲,她的處女發,她的人魚發,塞進煙
鬥裡。碎屑。一小綹。沉思。緘默無言。
誰都不曾說片言隻語。是啊。
杜絲小姐邊快活地打磨著平底大酒杯,邊顫悠悠地唱了起來:
噢,艾多洛勒斯,東海的女王!
“利德維爾先生今天來過嗎?”
利內翰走進來了。利內翰四下裡打量著。布盧姆先生走到埃塞克珀橋跟前。是啊,布盧姆先生跨過那塞克斯橋。我得給瑪莎寫封信。買點信紙。達利煙店。那裡的女店員挺殷勤的。布盧姆,老布盧姆。稞麥地開藍花。
“吃午飯的時候他來過,”杜絲小姐說。
利內翰湊近了些。
“博伊蘭先生找我來著嗎?”
他問。她回答說:
“肯尼迪小姐,我在樓上的時候博伊蘭先生來過嗎?”
肯尼迪把第二杯茶端穩了,兩眼盯著書頁,用小姐式的腔調回答她這句問話:
“沒有,他沒來過。”
肯尼迪雖聽見了,卻連抬也不抬一下她那小姐派頭的目光,繼續讀下去。利內翰那圓滾滾的身軀繞著放三明治的鐘形玻璃罩走了一圈。
“悶兒!誰在那個角落裡哪?”
肯尼迪連睬都不曾睬他一眼,可他還是試著向她獻殷勤,提醒她要注意句號。教她光讀黑字:圓圓的0和彎曲的S。
轔轔,輕快二輪馬車轔轔。
金髮女侍看著書,連睬都不睬。她不屑一顧。當他憑著記憶用沒有抑揚的腔調呆板地背誦淺顯的寓言時,她還是不屑一顧:
“一隻狐狸遇見了一隻鸛。狐狸對鸛說:‘你把嘴伸進我的喉嚨,替我拽出一根骨頭好不好?,”
他徒然地用單調低沉的聲音講了這麼一段。杜絲小姐把臉掉向旁邊那杯茶。
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他說:
“哎呀!啊唷!”
他向迪達勒斯先生致意,對方朝他點了點頭。
“一位著名的兒子向他的著名的父親問候。”
“你指的是誰呀?”迪達勒斯先生說。
利內翰極其和藹地攤開了雙臂。誰呀?
“能是誰呢?”他問,“你還用得著問嗎?是斯蒂芬,青年‘大詩人’呀。”
乾渴。
著名的父親迪達勒斯先生將他那填滿幹菸葉的菸斗撂在一旁。
“原來如此,”他說,“我一時還沒悟過來指的是誰呢。我聽說他交的朋友都是精心挑選的。你新近見到過他嗎?”
他見過。
“今天我還和他一道痛飲過美酒哩,”利內翰說,“城裡的穆尼酒館和海濱上的穆尼酒館。憑著在詩歌上的努力,他拿到了一筆錢。”
他朝著褐發女侍那被茶水潤溼了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