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滾蛋,給二師的兄弟騰地方!”
部下們抬的抬,扛的扛,全都忙活起來。
“兄弟,這兒就交給你了,一句話,命令要執行,出格的事別幹。對了,還有一樣東西要交待。”範希亮掏出皮夾,取出妹妹的照片給立青,“地址寫在上面呢,有時間,你倆見見面,看看中意不?”
悠揚婉約的提琴聲瀰漫在酒吧內,多是些西方人,還有些高階白種妓女。楚材和立仁穿著便裝,坐在角落。
“那邊的幾個,一看就是白俄,沒準還是沙皇的親戚。蘇俄革命把她們攆到上海灘來了,她們對紅色革命有著切身體驗。如果不信,你可以問問她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是做貴族好呢,還是做妓女好?”楚材指著白種妓女對立仁說。
立仁問楚材:“總司令到底是什麼態度?”
“專艇駛進黃浦江時,我站在校長邊上。他看到了黃浦江上的列強戰艦,甲板上的火炮,炮衣全都褪下來了,炮口指向非常明確。連線租界的所有通道都架設了鐵絲網,他們的海軍陸戰隊刺刀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刺刀後面是機槍工事和野戰炮隊。整個租界,活像一隻奓起刺來的豪豬。”楚材陷入沉思。
“總司令說什麼了?”楊立仁繼續追問。
“問題就在這兒,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楚材陰陰地答。
“第一師調往南京,僅僅是防止被赤化嗎?”立仁已從楚材的神色中感受出什麼。
當然不僅是防止被赤化,楚材告訴立仁,以第二師換防第一師,這是一步好棋。一者,二師進駐閘北,可就近監視設在閘北的上海總工會和工人糾察總指揮部;二者,第一師低調撤往南京,不為政敵留意,蔣介石的手上決不可沾血,把那些不名譽的髒活、累活,全交給第二十六軍去做,讓他們來承擔罵名。
勤務兵在立青的營部寢室重新掛圖、敲釘子、擺裝具,替長官立青安置鋪位。一切停當後,勤務兵特意從揹包裡取出那隻北伐軍娃娃,體貼地放在床頭。
一臉疲憊的立青走進寢室,一進門就扔掉靴子。武器披掛就手扔地板上,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立青隨手從身邊一抽,竟是那隻北伐軍娃娃,想扔,又停住了,對娃娃說:“你還真有點像我呢!”
立青突然間來了興趣:“就你這副模樣還敢愛上人家,你在人家眼裡也就是個布娃娃。沒把你當回事。居然說我‘勢利’?我要是勢利早做小無賴了,還跑廣州讓你教訓上三天。我立青哪一點不夠格?連你哥哥都沒這麼對我,他說我是人才,還難得。也是呀,咱黃埔三期六班,除了老範,也就我了。連老範都讓我做他妹夫……”
立青感到有點累了,扔掉布娃娃,用腳夠著燈繩,“啪噠”,燈熄了,很快,傳來了立青的鼾聲。
立仁不在家,書房內除了電話機,桌子上擺著的都是些檔案、函件、名片、會議記錄,還有一份起草了一半的報告文稿。
楊廷鶴湊上去看了文稿標題,不由大驚失色:“共產黨聯結容納於國民黨內之謀叛證據!”
忽然,楊廷鶴身後冷不丁傳來立仁的聲音:“父親,你在看什麼?”
楊廷鶴沒理睬兒子,直視地看他:“我問你,立青就在上海,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誰告訴你立青就在上海?”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楊廷鶴繼續兇兇地追問。
原來梅姨在閘北的馬路上,碰到了身任北伐軍營長的立青,就興沖沖地告訴了楊廷鶴。楊廷鶴想從立仁那裡得到進一步確認。看了立仁起草的文稿標題後,楊廷鶴自然能明白立仁為什麼一直瞞著自己。難道說立青是共產黨容納在國民黨內的叛逆?立仁欲把自己的兄弟置於死地?楊廷鶴感到問題嚴重。
“不是我小看你,你們搞的那一套我根本看不上。古往今來,文有文道,武有武德,那些陰壞的法術詐力,不是我們楊家人的本根。”楊廷鶴甚至覺得立仁所為根本就不像他們楊家人。
楊廷鶴的話並沒有激怒立仁,他反倒心平氣和地對父親說:“父親,你可以指責我這個人,因為我是你的兒子。可你無權指責你兒子正做著的事,因為這件事不是我個人的事。我們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上海這個中國最大的錢包毀於無知之手。如果你覺得我在你家裡做這些事惹得你老不高興,我可以立刻搬走!”
楊廷鶴第一次覺得和這個兒子很難溝通,氣得渾身發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立青一身軍裝,在飯店的一個大套間門前停下。門開了,董建昌看著立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