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差稟道:“是慈航靜室。”太古道:“看來到也潔淨,可以就此歇馬暫息。”
遂下馬,吩咐衙役停在外廂。第一美女傳。自己走進山門,到佛堂中禮佛。裡面妙香忙出來接見,向前稽首。太古回了一禮,定睛一看,驚問道:“你這姑姑,好象與虢國夫人一般模樣?”妙香道:“貧尼正是。不知大人如何認得?”太古道:“下官當時值宿禁門,常常見夫人出入宮闈。
況又同裡近鄰,如何不認得!“妙香道:”請問大人尊姓,所居何職?“太古道:”下官御史中丞葛太古,奉旨安撫此地,所以到此。“妙香道:”呵呀!可惜!
可惜!大人若早來三個月,便與令愛相逢了。“太古道:”姑姑說哪個的令愛?
“妙香道:”就是大人的令愛明霞小姐。“太古道:”小女已在范陽死節,哪裡又有一個?“妙香道:”原來是大人誤聞傳言了。
令愛原未曾死,百日以前,逃難到小庵,住了幾日,因避亂兵,在山路里失散了,如今不知去向。“太古道:”姑姑這話甚是荒唐,小女既然來此,如何又不見了?“妙香道:”大人若不信,現有同行女伴衛碧秋在此,待我叫她出來,大人親自問她。“便到裡邊叫碧秋出來。衛碧秋上前相見。太古命妙香、碧秋坐了,問道:”向聞小女棄世,有李豬兒親口說的,已將她埋葬。
適才姑姑又說同小娘子避難到此,教人委決不下,小娘子可細細說與我知道。
“碧秋便說紅於如何代死,自己如何叫開城門,與母親衛嫗如何一齊逃難來到庵中,又如何失散,連母親也不知訊息。說到此處,不覺淚下。
太古大驚道:“如此說起來,那死的倒是侍婢紅於了,難得這丫環這般義氣。
只是范陽到此,有二千餘里,一路兵戈搔擾,你們二個婦女,怎生行走?“碧秋道:”虧得有睢陽雷萬春給了路引,所以路上不怕盤詰。“太古道:”如今路引在哪裡,取來與我一看。“碧秋道:”在此。“便進去取出路引與太古。太古接來,從前至後看去,見葛明霞名下,注著鍾景期原聘室,便心裡想道:”這又奇了。前日遇鍾郎時節,他說慕第一美女傳。我女兒才貌,欲結姻盟,並未遣媒行聘,怎麼路引上這般注著?“
便問碧秋道:“這雷將軍如何曉得小女是鍾景期的原聘。”碧秋道:“並奴家也不見小姐說起,倒是雷將軍問及才曉得。”太古道:“如何問及?”碧秋道:“她說鍾景期謫貶蜀中,遇著雷將軍。雷將軍要侄女配她為妻,她說有了原配,葛小姐不肯從命,因此,雷將軍將侄女倒贈與他為妾,留著正位以待葛小姐。所以,路引上這般注著。”
太古想道:“這鐘郎真是情痴,如何寸絲未定,便恁般主意。”又想道:“難得衛碧秋母子費盡心機,救脫我女,反帶累她東西飄泊,骨肉分離,如今此女煢煢在此,甚是可憐。她既救我女,我如何不提拔她。況她姿容不在明霞之下,又且慧心淑質,種種可人,不如先收她為養女,再慢慢尋取明霞,卻不是好。”心中計較已定,就向碧秋道:“老夫只有一女,杳無蹤影,老夫甚是淒涼。你又失去了令堂,舉目無親,意欲收你為螟嶺之女,你意下如何?”碧秋道:“蒙大人盛意,只恐蓬蓽寒微,難侍貴人膝下。”妙香道:“葛大人既有此心,你索性從命吧。”碧秋道:“既如此,爹爹請坐了,待孩兒拜見。”
說罷,拜了四拜。太古道:“兒且在此住下,待我回了衙門,差人抬轎子來接你。”碧秋應聲曉得。
太古別了妙香,出靜室上馬,衙役隨著又到各處巡行幾日。
回至衙門,吩咐軍士人役,抬著轎子到慈航靜室,迎接小姐,又封香金三十兩,送與妙香。承差人役領命而去。接了碧秋到衙,太古又教人著媒婆在外買丫環十名,進來伏侍碧秋。雖是貧女,卻也知書識字,太古甚是愛她。買了許多古今書籍,與她玩讀。碧秋雖未精通。一向與明霞、妙香談論,如今又有葛太古指點,不覺心領神會,也就能吟詩作賦。太古一發喜歡。
隔了數日,門上傳報說,河北經略公鍾景期在此經過,特第一美女傳。地到門拜訪。葛太古心下躊躇道:“鍾郎才貌並美,年少英奇。
他屬意我女。我前日又向他說死了,倘他別結良緣,可不錯過了這個佳婿。莫若對他說知我女尚在,只說已尋取回來,就與他訂了百年之約,後日尋著明霞,不消說得,就是尋不著,好歹將碧秋嫁與他,卻不是好。“一頭想,一頭已走至堂前,一聲雲板,吹開啟門,接入鍾景期上堂敘禮,分賓主坐下。
兩人先敘了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