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們一心想走到北京見毛主席。這場夢竟無法實現。他們被送回家時,其傷心失望可想而知。
我們去年路遇時,那些雲南紅衛兵以為我見多識廣。去年,一個從毛主席身邊來的紅衛兵那可是號人物。所有的人都對我們敬佩不已,不論是老幹部還是青年學生。連我也以為自己見過大世面。但事實上,我究竟懂得些什麼呢?現在我算是知道我很多事都鬧不明白。第二次串聯回來,我便感到如墜五里霧中。
文革伊始,紅衛兵起來反對修正主義教育路線,打倒走資派,破“四舊”。現在,紅衛兵在鬥紅衛兵,四三派,四四派,聯動派,三者必居其一。昨日的戰友,今日的死敵,友愛化成了一腔深化大恨。
吳和我現在見面招呼都不打。“文革”前,我們是知心朋友,曾一道在東北義國的桃林裡複習功課,其他女孩可不敢去那兒,因為那兒是一大片墳地。我們也曾漫步在荷塘畔,冒著濛濛細雨吟了詩來送給對方。“文革”剛開始時,我們還在一起講家史,像階級姐妹一樣相互摯愛。但後來,她參加了聯動派,我加入了屬於四三派的毛澤東主義公社。從此我們倆便勢同水火,彼此的輕蔑與日俱增。
吳看不起我,這我心中有數。她認為我太天真幼稚,不瞭解上層的路線鬥爭:江青不光彩的歷史啦,林彪的個人野心啦,周恩來的機會主義啦,等等,等等。他們關起門來談論起這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