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把手帕拭去了淚痕,低低答道:”承蒙慈恩憐惜,臣妾感激不忘,敢不遵旨?“太后就命兩個宮娥,送她到冷宮中暫住。臨行,昭容走到高宗面前,含淚說道:”陛下要替臣妾昭雪奇冤,從嚴反坐的啊!“高宗點頭道:”母后很加痛愛,你安心去靜養幾天吧!“昭容只好揮淚而去,高宗就同吳氏回宮,飲酒取樂去了。那內侍周仁是昭容的心腹,得悉她受嫌疑貶入冷宮,素知她情性溫柔,決不會有此惡念的,特地先到昭容宮中探問。一班宮娥綵女都替昭容極口呼冤,說她從來不到御苑中去,自懷六甲,連帶宮門都不出,不知誰在那裡興此冤獄。周仁又到御苑中,向御苑尉許進探問道:”這幾天有無入常到御苑中摘花遊玩?“許進凝想了一會兒,答道:”只有吳美人宮中的藍宮娥,前幾天一日裡來幾次啦,現在卻又絕足不來了。“周仁暗想:藍玦本來奸刁絕倫,必是她妄想奪寵,才橫著良心,構此冤獄。但是案情雖有端倪,叫我入微言輕,怎好去奏問帝后?想罷就別了許進,趕到潘貴妃宮中,把太子的病狀探問清楚,然後悄悄地到冷宮中探視昭容。
昭容見面就嚎啕痛哭,周仁勸道:“徒哭無益,冤獄已有端倪。”接著把許進的話,備述一遍,未了說道:“可惜我人微言輕,不能替你出頭,不知你朝中可有熟識的大臣嗎?”昭容答道:“你曉得我出身是鹽商女,朝臣中一個熟人也沒有,若然朝裡有了親戚,他們也不敢誣陷我了!”周仁說道:“你再仔細想想看,入宮以後,總有大臣見面過的。”昭容氣得發昏章第十一,一時竟記憶不起,想了一會兒,好容易想起了韓世忠夫人梁紅玉,曾經在六里橋救過她性命。進宮以後,梁夫人偶來覲見太后,昭容因為是救命恩人,竭誠請她入宮,張筵款待過的。當下向周仁說道:“只認識韓統制家的梁夫人。”周仁很快活地說道:“正是好救星!韓統制,皇上信為股肱,梁夫人極得太后重視,而且夫婦倆是個俠義英雄,你快把含冤受屈的情形寫在信上,我替你送呈梁夫人,請她入宮營救,太后必定首肯。”昭容原是才女,所以不加思索,提筆疾書,不消片刻,連封面都寫好了。周仁接來身邊藏好,說道:“來日定有好訊息,我要送信去了。”說著,一路急忙忙出宮,徑往韓統制衙門而來,投遞書信。衛兵見他身穿內侍服飾,曉得是宮中差來的,不敢怠慢,一面招呼他寬坐,一面將來書送入上房。信面上寫著梁夫人開拆,使女接著,送給梁夫人隨手剖封,抽出信紙閱看,上面寫道:梁夫人妝次:素欽儀範,時切神馳。嚲簉將軍;樹威風於八面;英雄巾幗,著聲望於四方;相夫子以保障東南,捍國家以莫安社稷;功勳與日月爭光,福壽共河山並永。近維起居迪吉,指揮若定為頌。昭客生不逢辰,命途多舛。憶昔叨恩援手,未報涓埃。而今被誣含冤,貶囚宮禁。蓋因太子猝病身亡,有宮娥名藍玦者,捏造紙人,寫明太子及潘貴妃名字,埋藏笑梅亭中,誣指是昭容所為。太后及皇上雖未深信,仍雲昭客是嫌疑犯,命入冷宮暫住。特此走筆奉懇,請速入宮營救,若能恢復由自,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大德。專此敬請春安,並候回玉。
昭容襝衽。
梁夫人看罷來書,就叫使女傳送書人問話。周仁入內,梁夫入在簾內問道:“太子害什麼病症會猝亡呢?”周仁答道:“殿下今年只有三歲,諒因亂離奔走,受了風寒暑熱,忽然寒熱出痘,本已見點,霍地被劉宮人誤將金爐碰到,及地發響,驚動太子,立時抽搐成痙,越日即亡。”梁夫人又問道:“藍宮娥是哪裡人氏?與昭容有何嫌隙要害她呢?”周仁答道:“藍宮娥本系黃潛善家的婢女,潛善詐稱義女,送入宮中。人極刁詐,和昭容並無仇隙,或系妒忌她獨邀寵眷,才下此毒手的。”梁夫人道:“原來是奸賊之婢,太后不該信她的讒言!”周仁答道:“太后也知是誑言,只因潘貴妃不肯干休,不得不把昭容當作嫌疑,貶入冷宮,以平貴妃的怒氣。”梁夫人道:“既知誣陷,理當反坐,嚴究藍宮娥,怎好再使昭容受委屈?辦事太覺糊塗了!你回去致意,來朝我入宮面見太后,要把這件冤獄,爭個水落石出。藍宮娥斷不能留在宮中,以作釀禍的厲階。回信不寫了,以防漏洩。託你致意昭容,不必擔驚,有我在此,決不讓她受宮娥欺負的!”周仁誠懇道謝而退,回宮轉告昭容。昭容的驚恐消釋了一半,當晚無話。次日,梁夫人上午就入宮,徑往太后宮中朝覲。太后笑容可掬地賜她一旁坐下。
原來隆祐太后極愛梁夫人,打算認為義女,只因東奔西走,挨延到如今,未曾實行,這時見了面,親熱得好似母女。太后含笑問道:“夫人進宮,可為拜認義母而來?”梁夫入含笑答道:“既承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