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朕廢去。你倆不必擔憂,朕既承大統,難道妻兒都不能保護麼!“李後方才轉悲為喜,命嘉王退出。密談多時,李後就乘機請立李氏家廟,光宗自然允許,次日,就傳旨建築。偏偏樞密使王藺以為不可,上疏諫阻,疏稱:”皇后家廟,不當用公費建築,此是歷代之遺規,先朝之定例,陛下理宜遵守之。“疏入不報,反觸怒了李後,立請光宗將他罷職。光宗口雖答應,心猶不忍,未即下詔。李後竟不及待,親筆寫了罷免王藺的上諭,給光宗看過,馬上遣內侍發出,一面進葛邲為樞密使。正是:直言極諫誠何益,堪笑君王遇悍獅。
欲知李後如何專權,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怙勢作威玉手貯錦盒 直言極諫碧血染丹墀
李後悍妒成性,實是一個古今少有的潑婦。那光宗又是個懦夫,不敢違拗李後的。一日,光宗在中宮盥洗,由許宮娥奉匜進呈。光宗見她手如柔荑,指若春蔥,禁不住讚了一聲好,卻巧被李後所聞,當時並不曾發作。到了次日,光宗正在便殿批閱奏疏,忽然李後遣內侍送一食盒來。光宗只道是精美點心,親自啟盒諦視,嚇得他雙手發抖,盒蓋墮地。原來盒中是一雙血肉模糊的斷手,不消說得是許宮娥身上砍下來的,還能留得性命麼!光宗心想:我無意中說了一個好字,竟把她性命都送掉。要想向李後發作,奈無這點勇氣,惟有自怨自悔,就命內侍拿去埋藏了,悶在心頭,怔忡症復作,日久不痊。延至冬至節,天地宗廟,例由皇帝躬親行禮,不得委員替代,光宗不得已出宿齋宮。不料那位悍妒絕倫的李後,趁光宗不在宮中,即遣心腹內侍召黃貴妃入宮。黃貴妃料知大禍臨頭,便想去見壽成皇后求救,對內侍說:“先回中宮覆命,我馬上來見鳳娘娘。”那內侍早奉李後密旨,不容她求救,催逼道:“李娘娘有急事宣召,豈容少緩!還是速去為貴,遲恐觸怒中宮,不是耍的!”黃貴妃只好戰兢兢跟隨內侍走入中宮,只見李後怒容滿面坐在那裡,連忙行禮叩見。李後牙癢癢地說道:“難道你是全無心肝的?前次我已說過,皇上病體少痊,理該節除色慾,你竟不聽我言,膽敢蠱惑皇上,以致病懨懨日久不愈。論你的罪惡,直與謀逆無異!”說罷,就命內侍行大杖一百,要著實地打,使她下次不敢。這班內侍就如狼如虎把黃貴妃拖倒於地,重笞百下。你想這種很闊的大杖,壯男也受不起一百;可憐那冰肌玉骨的黃貴妃,打到三十下,已經香消玉殞,聲息全無,直僵僵死在地上了。李後吩咐內侍拖出宮門,當夜就草草棺殮,一面命內侍報告光宗,推說黃貴妃猝患急病暴亡。
光宗聞此噩耗,又驚又慟,預料必為李後所謀死,否則哪得會無端暴亡。要想回宮去觀看屍體,又覺今晚是祭天大典,既宿齋宮,未便任意出入,只好苦在心頭,淚如泉湧。這夜橫在榻上,翻來覆去,良久不曾閤眼。直到四更以後,疲倦已極,才得朦朧睡去,忽見黃貴妃滿身血汙,淚流滿面地哭進齋宮來。
正欲上前執手詢問緣何弄得滿身血漬,猛聽得一聲怪響,驟然驚醒,張目四顧,不見貴妃,方知是夢。此時東方已白,內侍齊來伺應。光宗就披衣起身,盥漱既畢,內侍進早膳。光宗哪裡咽得下食物,揮手撤去,喝了幾口清茶,就出宮登輦,啟駕赴南郊。時已天色大明,陪祭百官,排班鵠候。光宗下輦,步行至天壇前。霍地狂風猝起,大雨如注,百官都弄得和落湯雞相似。光宗雖有麾蓋遮蔽,祭服上也被雨點溼透,只好催促趕緊焚香獻酒,讀祝奠帛。光宗勉強冒雨行禮,幾乎昏暈倒地。
本來是病體,聽得貴妃暴亡,自然傷慟逾恆;還受了狂風大雨的震驚,哪得不要昏暈呢?幸有四個侍臣,扶掖著登輦還宮。
就此登床偃臥,不住地長吁短嘆,飲食少進,面容益覺枯憔,要想查問貴妃的死狀,又怕李後發怒,只好苦在心頭,病勢因之有增無減。李後趁此機會,獨攬朝政,所有奏疏,由她獨斷獨行,遇到疑難事,方才向光宗詢問辦法。一日,光宗病重的訊息傳到了重華宮,壽皇就輕車視疾。卻值光宗在便殿批閱奏疏,壽皇吩咐左右:“不必通報。”說著,就悄悄地走入寢宮,只見光宗閉目睡在榻上,便向近侍搖手,莫去驚動,他卻退坐旁邊。光宗並未熟睡,忽呼近侍進茗。近侍就走到榻前報稱壽皇在此,光宗慌忙一骨碌跨下床來,向壽皇跪地拜見。壽皇見他面色悴憔,骨瘦如柴,倍加憐恤,一面將他扶起還宮,一面問道:“緣何已病到如此?‘為著何事起病?曾否服藥調治過?”光宗答道:“入冬舊病復發,出宿齋宮,又感了哀痛,祭天還遇了大風雨,還宮後,病勢就日益加重。”話聲未絕,不料李後已得心腹內侍報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