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你還是回去他身邊吧。”我看著眼前明顯愁容滿面的紅衣,忍不住道。
聞言,紅衣似乎突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凝眸片刻,仍是搖了搖頭:“殿下要我在此保護小姐。”
一陣無力感捲了過來……韓玄有個這麼死忠的屬下,真是不知道幾世修來的。
閒著也是閒著,我拉著紅衣道:“不如我們來聊聊吧。”
紅衣有些怔怔的看著我。
“恩……就說說你的身世吧。你是怎麼到絕谷的,又是怎麼會成為韓玄的屬下呢?”見紅衣面色一僵,我連忙補充道,“不是為以前的事怪你。只是想想覺得對你的事一無所知,所以問問。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聞言,紅衣微微的笑了。向來沉穩的紅衣只有微露笑意的時候方顯出幾分與年齡相符的羞澀可愛。
“我是個孤兒,我的母親放棄了我。”
啥?!
“母親希望生個男孩,所以……”
什麼嘛~真是萬惡的封建思想!“紅衣,別難過。她放棄你實在太沒眼光了。要是她知道你現在這麼漂亮還身懷絕技,一定後悔的很!”
“也許吧……”
紅衣仍是恬淡地笑著,我卻有些後悔問出這種讓人傷心問題,不好意思讓人家繼續。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正在想著怎麼換個輕鬆的話題,抬頭正好看見從外面剛剛回來的楊炎。而紅衣也在楊炎出現的同一時刻不見了蹤影。哎,看來是做暗衛的習慣。
“外面的情況如何?”我迎上前道。
“風平浪靜。”
好事?壞事?暴風雨前的寧靜?如此拖拖拉拉的折磨人不如痛快的給一刀!我有些挫敗的想。
沒想到隨隨便便的一個玩笑話成了真,沒過幾天那把“刀”就這麼大剌剌地砍了下來(我以前祈禱中彩票怎麼就沒這麼準呢?… …#)。
皇帝駕崩的訊息打碎了表面的平靜,湖底深藏的暗潮湧上了水面。
國不可一日無君,空虛的王座下是一班激烈討論卻毫無結果的大臣。
而那兩個正處風口浪尖的男子,負手凝眸,如同在周身佈下了結界一般對那一陣強過一陣的聲浪充耳不聞。
正當我以為就要這樣不了了之的散會時,一聲傳報讓喧騰的空氣瞬間凝固:“首輔大人到!”
分明是垂暮的老者,消瘦的身形卻如同蒼勁的老松,不怒自威。
據說這位皇帝親封的首輔大人已經有差不多十年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了,再加上他年事已高,人們幾乎都忘了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
然而更加吸引眾人眼球的卻是他手中那明黃的卷軸。
“陛下旨意,次子韓玄若能擊退離國大軍,保全我國社稷,凱旋之日即封為太子,以承大統……”
剛才還你爭我奪不讓分毫的眾臣傻了,不知該如何反映。
“陛下萬歲!”首先行君臣之禮的竟是韓栩!
他身後眾人色變,幾乎搖搖欲墜。
“陛下萬歲~”一聲接一聲的高呼此起彼伏,轉眼間站著的只剩幾人。
韓栩身邊的中年男子面色慘白,望著伏於殿下的他眼中不知是憤怨還是不甘,最終眼一閉,直直跪倒。
一直平靜從容的韓栩面上閃過一絲異彩,被我不經意的捕捉到。他……可是在笑?
當盼望已久的東西唾手可得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欣喜若狂?
要是之前,我光是想想就已經樂得合不攏嘴。可是現在為何如此平靜,還有點……不安?
總覺得來的太快,太順利,心頭有種說不清的情緒糾纏不去。
銀勾般的月亮,冷冷的光輝,就像那日搜出來的匕首……
忽然背後一陣涼意,迅速轉身,一襲白紗飄過。如絹的黑髮,孤傲的眼眸,正是許久未見的雪沂。
“想要活命,就立刻離開。”
我還沒能仔細咀嚼那話中的意思,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哎,又是一隻鬼魅。
……生命危險嗎?
不是我不想去和韓玄談離開的事,只是某人為了準備登基事宜根本就無暇接見。
趴在池邊的圍欄上,無意識地盯著水面粼粼的波紋。
究竟是誰要與我為難?
韓栩?他是有點奇怪,不過的確從頭到尾沒有做過對韓玄不利的事。難道他和我有什麼私人恩怨看我不順眼?不是吧,我們話也沒說過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