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豬隊友黃單在後院練槍。
一排蘋果被繩子兜著,晃來晃去,黃單不但一個都沒打中,連邊緣都沒擦到,那些蘋果像是都長了一雙眼睛,身手還很敏捷,在那嘲笑他就是打不著。
娟兒拿出帕子給黃單擦擦汗,啊啊了幾聲,似乎是在安慰他。
黃單歇會兒繼續練。
後院的入口處,宋氏拄著柺杖看。
管家低眉垂眼,“少爺回來就一直在練,他很努力。”
宋氏望著孫子,目光裡全是慈愛和期盼,還有幾分深意,“練練也好,哪天興許還能派上用場。”
她的視線挪到小姑娘身上,又重新轉到孫子那裡,“娟兒是青白的身子,模樣也算水靈,人又是個啞巴,安安靜靜的,不會說三道四,讓她來伺候阿望,倒也可以。”
管家說,“是的。”
宋氏問,“上次我跟你提的那藥,有眉目了嗎?”
管家回道,“已經託人打聽到了,下月應該就能送來。”
宋氏嘆氣,“阿望年紀不小了,要不是他對男女之事一點都不上心,我也不需要用那種法子。”
管家說,“少爺以後會明白老夫人的用心。”
宋氏轉身,“明不明白倒是不打緊,我只是希望在我走之前,他能把宋家的香火給延續下去。”
管家說,“老夫人身子骨好的很。”
宋氏走的慢,柺杖一下一下的敲擊地面,發出沉悶聲響,她的眼中湧出諸多情緒,良久才說了一句,“這人啊,都有走到頭的一天。”
大半個上午過去了。
黃單練出一身汗,一槍都沒射|中蘋果,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眼睛瞎掉了,手也是廢的,絲毫沒有在畫圖紙時的自信和輕鬆。
“娟兒,去給我拿乾淨的衣衫,我要洗澡。”
娟兒邁著小碎步去準備。
黃單不需要人給他捏肩捶背,他早就交代過,所以娟兒試過水溫,就抱著換下來的髒衣物掩上門出去。
門外,娟兒微微垂頭,嗅到淡淡的汗味,她的臉微微發紅,心裡小鹿亂撞。
有幾個婢女路過,好奇的問,“娟兒,你在幹什麼?”
娟兒搖搖頭,垂眼離開。
黃單洗了個澡,換身乾淨的衣衫出府,提著幾包藥材,還有一個食盒,坐馬車去了鎮南的一處客棧。
客棧的廂房裡,劉楚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伸到櫃子上的盤子裡拿花生,扔到嘴裡咔嚓一口咬|開,吐掉殼,嘎嘣嘎嘣吃著紅皮花生,神情那叫一個愜意。
四毛推門進來說,“老大,宋少爺來了。”
劉楚剛丟嘴裡一個花生,差點卡到,他用牙咬|掉殼,聲音含糊,“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四毛呆若木雞。
有一瞬間,他有一種可怕的錯覺,老大像是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在跟丈夫慪氣。
四毛拍拍臉,讓自己回神,他轉頭出去,對著門外走廊的青年說,“宋少爺,老大說他不想看到你。”
黃單說,“我想看看他。”
四毛瞅青年一眼,看啥子喲,換成別人給老大來一下,老大早就給他一刀了,哪可能還好生生的站這兒說話,胳膊腿都在原來的地兒按著,既沒掉,也沒錯位。
他板著臉說,“宋少爺,你為什麼要對我們老大開槍?”
黃單說,“這是誤會。”
“……”
四毛覺得奇怪,要是別人在老大身上搞出一個傷口,不說老大,他都會衝上去給幾嘴巴子,可看著青年,難聽點的話都講不出口。
這人雖然沒有起伏較大的情緒變化,但他身上有一種東西,很平靜,能影響到他人。
“不是我說,宋少爺,槍法不好使就別亂開槍,老大那腿上被你打了這麼大個洞,流了好多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肉長起來。”
四毛邊說邊用手比劃,在胸前劃出一個大湯碗的大小。
黃單說,“四毛,你別誑我,要是洞有那麼大,劉捕頭半截腿的骨|肉都會碎掉。”
四毛的臉一紅,咳咳兩聲,“我是誇張了點,可宋少爺你那槍是真傢伙,打出來的子|彈能要人命,得虧是打在老大的腿上,要是打在別的地兒,那他還不得把貴府給拆了。”
他哎一聲說,“宋少爺你也知道,洋大夫不好請,磨磨蹭蹭好半天才過來,老大那血流的哦,整個床單都溼了,得用盆接,沒十天半月大魚大肉補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