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要怎麼寫呢?
陳越平時收的多,有的看了有的沒看,內容他記不得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遇到黃單的那天晚上,陳越就有種衝動想寫點什麼寄給對方,可是拿起筆來,他愣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讓他一個作文只能寫幾句話的人寫情書,太難了,腦子沒東西。
陳越把那封情書丟回課桌兜裡,手上都是香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買的信紙,他黑著一張臉,自己跟自己生氣。
寫信的話,開頭要另起一行吧?
陳越起身走到自己的座位那裡坐下來,他在桌上翻翻,翻出一張勉強算乾淨點的草稿紙,認真在第一行寫上“親愛的小公主”,他揪著眉毛把那句話劃掉了,在旁邊改寫成“我的公主殿下”,又覺得不好,要不寫英文?
如果全寫英文,搞不好黃單會看下去,一想到他會看自己寫的情書,陳越就激動的呼吸急促,面頰潮紅,像是在操場上奔跑了十幾圈,心跳的很快,要從嗓子眼裡飛出來。
下一刻,陳越又洩氣的垮下肩膀,手裡的筆在紙上戳出個小洞,他遲遲沒寫一個字母,可是英文“我的公主殿下”怎麼寫來著?my什麼什麼?
媽的,老子不會!
陳越咬幾口圓珠筆的筆頭,決定去買一本英語詞典。
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過來了,陳越立刻把草稿紙揉成團丟地上,他又彎腰去把紙團撿起來,將上面的幾個字全部塗黑,在紙上亂寫了幾個公式,裝出是在認真算題的樣子。
127。回到高一
平時上早自習; 全班四十幾個人,愣是幹出好幾件事; 睡覺,背書; 抄作業; 聊天,唱歌,發呆等,今天有大半都在傳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陳越竟然是早上第一個來教室的; 而且還在算題,據說非常認真;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班上鬧哄哄的,聲音很嘈雜。
黃單在看情書,內容跟上次收到的那封大同小異,字裡行間透著朦朧的青澀,他能透過清秀的字跡和撲鼻的梔子花香確定是個女孩子; 不是他的任務目標。
釋出的情書任務裡提到了幾個資訊; 243天,心型; 還有“他”,說明寫那封情書的是個男生,黃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越; 當年對方給他寫過一封; 也確實如任務裡所說; 被他看也不看的丟進了垃圾桶裡。
後來有一次黃單留下來值日,很晚才離開學校,無意間在樓道里聽到陳越的自言自語,他才知道那些情書裡面有一封是對方寫的。
黃單捏著信紙的手微動,在這個時期,同性戀不能被包容,更不可能被理解和接受,這三個字從誰的嘴裡說出來,在場的人都會產生很大的排斥反應。
那太可怕了,也很變態,他們會這樣想。
黃單不認為這個年紀的少年能清楚的知道同性戀代表著什麼,小小的肩膀承擔不了那些可怕的後果和輿論,也無法接受身邊人異樣的目光。
他猜想,任務裡的那個人可能只是想和他交朋友。
青春年少時,什麼都懵懵懂懂,會因為單純的好奇一個人,就想方設法的去靠近,去了解,去接觸那個人碰過的所有東西,熱切的想跟對方站在一起看這個世界,以為看到的世界就會變的更加精彩。
說到底,黃單就是不能理解一封情書準備了200多天,在被丟掉後撿回來收藏十四年的喜歡是怎樣的一種喜歡,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就得到了強烈的回應,所以他不明白什麼是暗戀,得不到回應還要怎麼堅持下去?他難以想象。
黃單目前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陳越就是任務目標,他不能確定的事又多了一件。
以陳越出眾的外形跟壞壞的氣質,隨便往哪兒一丟都會是個焦點,黃單是個例外,他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當年哪怕在高中之前見到過陳越,他也不會有印象。
工作第二年就有個客戶出現在黃單面前,對他伸出手說好久不見,他看半天都沒想起來對方是誰,當時他的沉默也讓場面變的尷尬,那樣的情況有很多。
黃單陷入沉思,雖然任務裡提到情書是心型的,也有個時間,但是他怕有意外發生,必須收到一封看一封,這樣能確保萬無一失。
就像系統先生說的,寫情書的人準備了很久,他看一封卻只要幾眼,應該給予起碼的尊重。
黃單想起來一個事,“系統先生,這次我不需要填答案了吧?”畢竟情書裡面留全名的是極少數,大部分都不留,不知道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