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開了門出去。
陳小柔抹把臉,她盯著門口,神情高度戒備,好像那裡隨時都會闖進來一頭嗜血的兇獸,一隻上門索命的厲鬼。
小年那天,黃單一大早就起來了,他被聶文遠拉著一塊兒樓上樓下的打掃衛生,迎接新的一年。
外頭一片白,地上好像鋪了張巨大無比的白床單,還是新的那種,顏色太白了,讓人看了,會忍不住想趴上去滾幾圈。
黃單不想滾,他拿著鐵鍬在門口剷雪,不覺得冷,反而出了一手的汗。
聶文遠的喊聲從客廳裡傳出來,黃單把鐵鍬靠在屋簷下,他換掉膠靴回屋,“怎麼了?”
“過來扶一下椅子。”
聶文遠站在椅子上擦燈,毛衣袖子捲上來一截,露出精壯的小麥色手臂,他的鼻樑上掛著眼鏡,神情認真嚴肅,“扶穩了,別走神,你舅舅的年紀大了,容易閃到腰。”
三十多歲,正值壯年,還沒老呢,就開始賣老了,等到老了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黃單兩手按在椅子兩邊,“腰不好?”
聶文遠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不要擔心,有些事上面不成問題,小於要是不信,我們可以試上一試。”
黃單仰頭看去,“還是別說話了,先把燈擦完吧。”
聶文遠擦的仔細,他有強迫症,還是細節控,一個小燈一個小燈的摳著邊緣擦。
黃單的脖子都仰酸了,“算了,我來吧。”
聶文遠低聲道,“小於,你扶椅子,別說話。”
黃單彷彿看到了一個頑固的老頭子,不聽勸,討人厭,他的嘴角抽了抽,一下子沒繃住,就笑出了聲。
聶文遠聽著笑聲,就不自覺的往下看,結果手一抖,人也一偏,晃動著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黃單心有餘悸,“傷口沒事吧?”
聶文遠沒說話,他捂住腹部,一臉痛苦的表情。
黃單把人扶到沙發上,“你往後靠一些,我給你看看傷。”
聶文遠一把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才放開,“別看了,我外面是毛衣,裡面是襯衫,最裡面還有件秋衣,全扎進褲子裡面了,麻煩。”
黃單說不麻煩。
聶文遠夠到茶几上的半包煙跟火柴盒,“那你看吧,看完了給我把衣服都扎回褲子裡面。”
扎衣服就要碰到褲腰,附近不是安全地帶,有猛獸鷙伏在此,很危險。
黃單,站起來,“算了,我不看了,麻煩。”
聶文遠,“……”
黃單拿走丟在桌上的抹布,他往椅子上一站,才發現個頭不夠,踮起腳尖才能擦到剩下的那部分。
聶文遠剛把煙塞嘴裡,火柴還沒劃開,就看到小青年搖搖晃晃的擦燈,嘴邊的煙都跟著抖了一下,連忙去把人攔腰抱下來。
這下子是真的牽動了傷口,臉上的痛苦也是真的。
狼來了的故事沒有出現,黃單緊張的把男人扶走,拿藥箱給他換了紗布,就去廚房倒杯水端過來,“躺著吧,有什麼吩咐就喊我,家裡的衛生我來弄。”
“你弄?”
聶文遠喝口水,偏薄的兩片唇抿了抿,那上面多了一點水澤,“你拖個地都能摔一跤,疼的要死。”
黃單一愣。
聶文遠也愣住了。
黃單看著男人,慢悠悠的說,“我有在你這裡拖過地嗎?”
聶文遠皺皺眉頭,似乎是想不起來了,他困惑幾瞬,“人到了一個歲數,記憶力就會減退。”
黃單彎下腰背,湊到男人的眼跟前看。
聶文遠看著放大的一張臉,近到連小青年臉上的一層小絨毛都看得見,他單手去捏對方的臉,“嗯?”
黃單認真的說,“不要說自己老,我不喜歡聽。”
他聽著,總會去想生離死別這四個字,想著想著,心就不好受,堵得慌。
聶文遠撥開小青年額前的幾縷髮絲,指腹摩擦著他眉心的硃砂痣,唇印上去停留了一會兒,“好,以後不說了。”
黃單把男人推開些,繼續盯著他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聶文遠的面容肅穆,“小於,別再看了。”
黃單發現男人的褲||襠|那裡多出來了一大塊,他後退一步站直了身子。
聶文遠咕嚕咕嚕把一杯水喝完,一滴水珠順著他剛毅的下顎滴下來,滑過他滾動的喉結,埋入灰色粗線毛衣的領口裡面。
黃單有些口乾舌燥,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