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說,“香菇青菜。”
他頓了頓,“太油了,味精也多,沒你燒的好吃。”
陳時樂了,在電話那頭笑,“知足吧小少爺,你離了我,還知道買外賣吃,我離了你,都懶的吃飯喝水。”
黃單嚥下嘴裡的飯菜,“飯要按時吃。”
陳時說知道知道,羅裡吧嗦的,他忽然悶悶的哎一聲,“這一分開,我發現用手機聊天真不得勁,我都看不到你的臉,還是面對著面好……”
黃單天生就不是活潑張揚的性子,他的情緒不外放,不熟悉的人會覺得他說話時的聲音平淡,看人時的目光沒什麼起伏,清高孤傲,不可一世,熟悉的人會知道他只是比較極其慢熱,話少,更喜歡傾聽。
就像現在,黃單多數時候都是在聽陳時說,聽的很認真,忘了自己餓著肚子,偶爾想起來了才扒一口飯到嘴裡。
陳時說了好一會兒,那頭安靜下來,又響起了細微的聲響,不知道在幹什麼。
黃單的飯菜已經有點涼了,他找到最後一塊香菇放進嘴裡,“長途電話費貴,不說了,回去換了卡打給你。”
陳時低笑,“再說會兒,我還沒完呢。”
黃單這才聽出電話那一頭傳來的粗喘,不由得揉揉額頭,他往後仰,靠著椅背換了個較為舒服的坐姿,“你躺在床上?”
“對啊,就躺的你平時睡覺的地兒,被子枕頭上都是你的味道,好香。”
陳時笑了兩聲,呼吸變的粗重,夾雜著喉頭滾動的聲音。
黃單耷拉著眼皮聽,他抬起手臂,把手指插||進額前的髮絲裡面,將髮絲往後捋了捋,他的身體在發熱,感覺不太好。
待會兒需要再去衝個澡,他想。
陳時的呼吸漸漸平穩,他罵了聲髒話,有些氣急敗壞,“媽的,不小心把大頭貼弄髒了。”
黃單,“……”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黃單被陳時的電話叫醒,鬧鐘在幾分鐘後響起,他檢查了要帶的東西,簡單洗漱後出門。
不知道是不是地區不同,黃單這邊只考了半身跟水粉,沒考其他,他兩樣都沒什麼問題。
在黃單離開h市前一天晚上,陳時就搬著個凳子坐下來,腳勾著垃圾簍,彎著腰給他削鉛筆,削完一根又削,一共削了七根。
黃單說用不到那麼多,要分給陳時一半。
陳時拒絕了,他說七是自己的幸運數字,都給黃單。
當黃單坐在考場,把筆袋開啟,露著一排藝術品似的鉛筆,周圍的人就向他投來了關注的目光,在小聲指指點點,說他的鉛筆削的好看。
有女生看出黃單的鉛筆很多,削的又那麼好,就紅著臉過來問能不能拿一根用。
黃單抬眼,是個很漂亮的女生,他沒給。
七這個數字能不能帶來幸運姑且不談,但那些鉛筆都是陳時細心給他削的,削每一根的時候都不馬虎,他不喜歡別人拿來用。
那女生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愣了愣就扭頭跟同伴埋怨,說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人。
黃單不在意,考完試跟陳時透過電話,就獨自回了學校。
他沒跟一些考生那樣,一考完扔畫袋的扔畫板,丟工具箱的丟工具箱,以此來結束幾個月的集訓生涯,也是在給自己一個訊號,要為接下來的專業課拼個你死我活。
黃單下車時,接他的是原主爸媽,沒問考的怎麼樣,就讓他好好上課,抓緊時間複習。
兩天後,原主他爸坐朋友的順路車去了h市,把農大出租屋裡的東西帶回來,兩床棉被都是新的,還有鍋碗瓢盆,什麼都是錢買的,不能糟蹋了。
原主爸回來跟黃單說,他到那兒時,東西都收拾好了,是陳時收拾的,該擦洗的都擦洗的很乾淨,該疊的都疊的很整齊,沒有任何需要操心的地兒。
黃單聽到原主爸說,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有了個賢惠的兒媳。
“兒子,陳時就比你大兩歲,為人處事卻能面面俱到,懂事又有禮貌,性格也比同齡人要沉穩,這個朋友值得深交。”
黃單說,“我會的。”
高考進入倒計時,高三生們開始面對最後不到一百天的衝刺。
黃單所在的班級是在五班,班裡本來有五個美術生,原主的同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輟學了,現在就剩下四人,三女一男,他們正好被安排在中間的第一排,每堂課都揚起臉接受老師的唾沫星子,還有粉筆末。
班主任的家在隔壁村,原主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