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說,“抽了煙還是會難受的。”
江淮斜他一眼,“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黃單坐近些,把手放在男人的發頂,摸了摸他的頭髮。
江淮的額角鼓動,抹把臉說,“媽的,老子本來沒想哭的,你一摸,老子就想哭了。”
黃單抽抽嘴,“那你哭吧。”
江淮擺擺手,“算了,還是不哭了,怕嚇著你。”
黃單,“……”
江淮偏過頭,飛快地擦了一下眼睛,再把頭偏回去,眼裡已經沒有了溼意,“好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乾脆都問出來,下回我不一定就有想開口的衝動。”
他突然認真起來,“寶貝,你要明白,有些事想起來不好受,應該忘了。”
“我明白的。”
黃單問道,“你既然知道阿玉和嚴二的事,幹嘛還吃她的醋?”
他的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你是在害怕吧,怕阿玉對我說什麼,我就會聽到心裡去。”
江淮摸摸鼻子,露出一種被戳破心思的表情。
黃單說,“阿玉是對我說了一些話,她建議我離你遠一點,提了兩次。”
江淮,“……”
黃單說,“阿玉是不想我像她一樣,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一輩子。”
江淮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蹭蹭,“不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他低低的說,“我承認,我是怕你離開我。”
黃單說,“不要怕。”
江淮嘆息,“跟你說實話,幹我這一行的,斷了很多人的財路,想弄死我的人也就多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很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危險,可我就是不想放開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我自己就那麼覺得。”
黃單搖搖頭說,“我不會那麼想。”
江淮猛地抬眼,“真的?”
黃單說,“嗯,真的,我不覺得你自私,我喜歡你抓緊我的手。”
江淮的身子一震,他半響開口,“那我就一直抓著你的手,死也不放開好不好?”
黃單笑了,“好哦。”
江淮呆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從青年的臉上看到笑容,很真實,觸手可及,他伸手去碰,嘖嘖兩聲道,“小子,原來你會笑啊。”
黃單一愣,唇邊的弧度沒有消失,反而擴散了些許,“嗯,我會笑的。”
他在心裡喊系統先生,對方說已經截圖保留。
氣氛緩和了些,沒那麼沉重了,黃單問著男人,“阿玉為什麼要偷窺?”
江淮的煙癮被扯起來了,還是想抽菸,可是煙盒跟打火機都被家屬沒收,他沒辦法,只好翻出來一包牛肉乾,邊吃邊說,“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還要聽?”
黃單點頭,“要聽。”
江淮吃兩塊牛肉乾,就把剩下的遞過去,“吃點墊墊肚子。”
黃單接住,拿一塊吃,又還給男人,等著下文。
江淮把兩條腿抬起來,架在飄窗的臺子上,不快不慢的說起另一個故事。
阿玉的老家在a市的一個山村裡,和多數重男輕女的家庭一樣,她家裡也想要一個男孩,父母在生下她以後,又陸續生了兩個女孩,第四胎終於得償所願。
一家人日子過的苦了點,卻也沒有大病大災,挺不錯的。
阿玉很喜歡讀書,她的成績非常優秀,一邊讀書學習,一邊帶著兩個妹妹和弟弟。
初二那年,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阿玉的父親在礦上發生事故,癱瘓了,礦上沒賠幾個錢。
家裡的勞動力沒了,等於整個房頂都崩塌了下來,阿玉的母親在忍受了不到一年後就跑了。
那麼大一個家砸在阿玉的肩膀上,她把初三唸完就出去獨自打工,從縣城到市裡,從三四線小城市到一線大城市,什麼活都幹。
阿玉賺的錢要用來支付父親昂貴的醫藥費,還要養著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他們都還很小,指望不到什麼。
有的人在蜜罐子里長大,有的人在苦難裡面垂死掙扎。
阿玉的人生是無望的,為父親活,為弟弟妹妹活,遇到嚴二,喜歡上了,對方卻死於非命。
她還來不及去抓捕飛進世界裡的那點光,就已經滅了。
活的如同行||屍||走||肉,阿玉已經感覺不到苦和累了,她麻木的消耗生命,突然有一天開始好奇普通人的生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