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點頭,又想起來了什麼,“不是,你這麼關心他幹嘛?”
黃單說,“同學一場。”
劉峰嘲諷,“算了吧,你是要走陽光大道的人,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只能走走獨木橋,下次就算是碰巧的見了面,我們跟你打招呼,說老同學好久不見,你還要我們做自我介紹。”
他呵呵笑,“有意思的是什麼你知道嗎?等到再見面的時候,你肯定又會用陌生的眼光對待我們,因為我們在你眼裡屁都不是。”
黃單沒再說什麼。
因為劉峰說中了,他就是那樣的人。
過了會兒黃單開口,還是用的隨意的語氣,“我高考那天好像看到了他。”
劉峰茫然一瞬後說,“扯蛋呢,他人在國外,累的跟條死狗一樣,回來一趟的機票錢都沒有。”
黃單說,“那可能是看錯了吧。”
這場聚會在劉峰的嘔吐聲裡打了個句號。
姜龍把黃單留下來過夜,怕他嫌自己,特地換上了乾淨的床被。
“聽說劉峰要去學廚師了,他將來在飯館裡做飯,其實也是不錯的。”
黃單,“嗯。”
他只知道姜龍跟陳越十四年後的人生,其他人的並不知道,沒留意過。
姜龍在床四周噴了花露水,“你先睡,我去寫日記。”
每天一篇日記是他養成的習慣。
黃單的人生一帆風順,腳下的路是平坦大道,也非常單調,相比起來,專業優秀,卻想到歌手,後來開了烤鴨店的姜龍人生要豐富多彩很多。
大學報道那天,黃單又一次看到了陳越,他就在馬路對面,頭上戴著棒球帽,帽沿壓的很低,眉眼都收在陰影裡面。
但黃單一眼就認出來了。
黃單用盡所有的理智剋制住自己不跑過去,高考是他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步,大學是個新的開始。
這兩件事對黃單來說都不算什麼,甚至不值得丟進記憶的長河裡面佔據一點位置,可陳越卻看的很重,漂洋過海的來看他。
黃單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工作的第一年,他下班走出公司看到過陳越,也是這樣的戴著棒球帽。
那時候黃單的腳步不停,和陳越擦肩而過,不知道當時的陳越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悲傷。
在這十四年裡,不論陳越出現過多少次,以什麼樣的姿態站在黃單人生的路上,他都沒有正眼看過。
一次次的被無視,究竟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如果黃單沒有喜歡上陳越,他只是被自己忽略的眾多人之一。
只是想到這一點,黃單就會心疼,他背過身揉揉眼睛,在那道目光的注視下走進了沒有陳越的大學。
陳越一直在原地站著,看不見人了也沒走,他整個就是一望夫石。
可惜他喜歡的少年一次都沒回頭。
陳越把棒球帽摘下來,兩年的疲於生計已經磨光了他的稚氣跟懶散,他被迫提前長大了。
無聲的咧咧嘴,陳越把手|插||進微亂的髮絲裡捋了捋,他放下手,少年本該有的光滑被粗糙覆蓋,掌心也多了層繭。
陳越把棒球帽扣頭上,對著馬路對面的大學揚揚手,背影瀟灑帥氣,沒人知道他心裡的思念已經狂野生長。
黃單跟姜龍一個宿舍,那時候他和高中一樣,在附近租了房子,不查寢就不回來。
宿舍裡的人沒來齊,黃單跟姜龍先到的,前者坐在椅子上,後者忙著鋪床被。
姜龍長的顯小,但他很獨立,初中高中大學報道都是自己一個人,他看別人全家出動就很不能理解。
不過這會兒看宋閔給黃單整理床鋪,他見怪不怪了,畢竟高中看了三年這樣的主僕相處模式。
但是,當姜龍目睹宋閔蹲下來給黃單解鞋帶換鞋的時候,他還是震驚到了。
等到宋閔離開了,姜龍才把張大的嘴巴閉上,“黃單,他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系吧?”
黃單,“……”
姜龍咂嘴,“再過幾年,我肯定跟宋叔叔一樣有男人魅力。”
黃單說,“你沒有。”
姜龍白眼一翻,“我說的是過幾年,又不是現在。”
黃單說,“我指的就是過幾年。”
姜龍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絕交三分鐘!”
結果沒到三分鐘,他就找黃單說話了。
姜龍高一那年說他要在高中把成績搞上去,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