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闆是個神奇的人——好吧,至少他曾經是個神奇的人。和幾年前很有名的明星撞臉不說,身家資產也至少萬字百位計,可惜就是這樣一個很有潛力成為所謂“霸道總裁”的人,神經卻有點不正常,實在令人惋惜。說到這裡,不得不提到,他所認識的人,神經也都不怎麼正常。自從開始幫老闆打理這個小店,自稱認識老闆來找他並且能報上不同名號的人,據鄙人計算,自稱是其配偶的男性,至少就有五六個。認識他的妹子卻不算多,從我來這裡開始,能找到這兒的實在是寥寥無幾,不過必須給妹子的質量點個贊!所以說,老闆才是真絕色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的人,蘇氣撲面而來有木有。
這幾天都是春寒料峭,今天難得的好天氣。我懶洋洋窩在老闆留下的躺椅上,門簾卻又被人掀了起來。
來人算是很漂亮的妹子,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大氣,讓人不經意間會有種兵臨城下之感。真可惜,她坐著輪椅,那雙纖長秀氣的手上可能因為長途跋涉的原因,現在已經血跡斑斑了。妹子一張嘴,珠落玉盤似的沁涼的聲音便流淌了出來:“你好,我是燕南蓮,請問你們老闆在嗎?”
得,估計又是老闆那一筆風流帳惹出來的。
我認命地翻了翻手邊那本厚厚的黑皮筆記本,前幾十頁早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打不開了,後面是一排排圓潤流暢的長城中行書體。那是很多很多個名字,後面跟著一些物品的名字。
“黎莫歸,生之燭,已售出,價格,桃葉酒;何天嵐,骨灰,已售出,價格,畫像。伊里斯,伊瑪特的眷顧,未售出…”
【啊,找到了。】
我笑著從展櫃裡拿出那幅燒燬了一半的畫像,遞給她。妹子站起身,把輪椅遞給我。手指間的血液殘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蔥白的手格外好看。燕南蓮的手珍惜地碰了碰輪椅,嘆氣道:“其實我都是知道的…你們老闆他,怕是早就去了罷。那天在新聞上,我就看見了,叫餘雲楓的人有很多,可他只有一個…罷了,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這輪椅,就送給你,當謝禮好了。”
送走了妹子,我放鬆下來,卻並沒有坐下,而是從內室出去,又繞了個彎,到地下室裡去。
那裡有我的珍寶。
那是個慘白面板黑髮黑眼的青年,臉上似乎還殘存著一縷笑容,可既沒有腐爛,卻也再無法呼吸了。我有些懷戀的跪坐著,將臉埋在才曬過的被子裡。
【我都快二十一了,你怎麼還不醒呢…】不過沒關係。
被刻意壓低的聲音洩露出一股怪異的嘶嘶聲。
【你…是…我…的…啦。】
【番外三】清明節番外
雲清斐從來都搞不懂自己的哥哥雲楓在想什麼,他似乎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與父母,家人都溝通的很少,但是又是一個那麼話多的人。他的一生有大半時間在演戲,剩下的時間裡,一半在和別人說著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另一半在自言自語。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個臉色慘白慘白跟鬼一樣的男性就開始跟在他後面,可從那時候,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交流,眼神都沒有對視過,但是每一個雲楓的同事卻說,你們倆的關係真好,而父母也因此發過脾氣。在雲清斐記憶裡,只有他們發脾氣的那一天,哥哥的行為和這個世界才對得上。那個男人自然也在他旁邊跪了下來,默不作聲,低著頭,不哭不笑。
雲楓有時候叫他小輕,有時候叫他小緋,教雲清斐寫字,卻寫得是輕緋。他因哥哥記不清自己的名字氣了好長一段時間,平日裡待他極好的哥哥,卻視若罔聞。叫小輕的時候,是溫柔的,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叫小緋的時候,又真的變成了一個嚴厲的兄長,嚴肅而漠然,幾乎讓他被這種區別對待逼瘋。
直到後來,父母才告訴雲清斐,他的哥哥,自小就是人格分裂。
怎麼可能啊,他的親哥哥一直都是那麼燦爛的樣子,明明不是人格分裂的。
然而沒多久,雲楓就進了精神病院。
再見到雲楓的時候,是兩年後。雲清斐看著平時溫和燦爛的哥哥,心裡突然有點奇怪。面前這個儀容不整瘋瘋癲癲的青年,送進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可是如今,卻只會失魂落魄地說著不可能,不會的,怎麼會呢,為什麼之類的詞。
真的是瘋了啊。
他聳聳肩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才不要告訴別人,致幻的藥物放在她每天做的早飯裡呢。有了小時候那麼優秀的每次都被用來和自己作對比的哥哥,小心遮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