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溼潤溫暖的印章蓋在臉上,方蟄如同雕塑一般。
你來真的!我只是開玩笑啊!
方蟄整個腦子都亂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到底都幹了些啥?
稀裡糊塗的被牽進夜總會,稀裡糊塗的坐下,聽到耳邊有人說,“去請我跳個舞麼?”,然後,方蟄又稀裡糊塗的站起來,稀裡糊塗的走進舞池。
憑著一種本能搭上白莉的腰,握著她的手時,方蟄才驚醒了過來。清醒之後的方蟄,很快就遭到了答案,我這是憋的啊。不是司機的那種憋,而是整個人的狀態都處在一種憋的情況下。那種小心翼翼的儘量降低存在感的風格,在這個本該青春飛揚的季節。
腦子裡始終有一條線,當這條線也就是大學畢業日漸臨近的時候,一直憋著的方蟄終於開始爆發了。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有點錢了,他飄了。
“你跳的很熟練嘛,看來是個老手。”白莉的語氣,怎麼說呢?接近404的邊緣。
方蟄是絕對不接受404的結果的,所以手上輕輕的加了一點力氣。
“白姐說什麼?”假裝被音樂吵的沒聽清楚,白莉沒有勇氣繼續了。
實際上白莉的心裡在想,我一定是瘋了,居然對一個學生主動……。
今天的一切,白莉感覺都不太真實。或者說,這才是藏在面具下的本我麼?
一曲跳罷,回到位子上,劉世鐸居然不在位子上了。
“出去走走吧,這裡太吵,太悶了。”擔心自己失控的方蟄決定逃走,這種昏暗環境,夾著著各種氣味渾濁的空氣,湊在一起太能蠱惑人心了。不等白莉答應,叫來招待吩咐一聲,拽著白莉就出了夜總會。
白莉的腦子轟的一下就炸了,這小子居然拽著人家就跑?本能的被拉著往外走,方蟄也不取車,過馬路沿著江邊的人行道,緩緩漫步。
夜風徐徐,江上漁火點點,波光粼粼。
方蟄的手一直沒鬆開,就這麼沿著江邊緩緩而行。
“這個城市的風不一樣。”方蟄站住回頭時,白莉已經不是之前那種混沌狀態了。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氣流麼?”白莉已經不去想被抓著的手了,現在這種狀態帶給她強烈的安全感。已經放飛自我的白老師,對方蟄採取了放縱的態度。
方蟄抓起白莉的另一隻手:“用心去感受。”
“我感受到了!”白莉笑語盈盈:“我感受到了面前有個小流氓,所以,撒手吧。”
那個善良的白老師,突然想到了人不能太自私,至少面對方蟄的時候,不能太自私。
“好,我送白姐回去。”方蟄果斷的放手,沿著來路兩人並肩緩步,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開車把白莉送回學校,方蟄回到家時呼機響了,文字資訊:還君明珠雙淚垂。
方蟄笑了笑,今天的尺度可謂橋到好處,雙方都可以做到進退自如。倒在床上閉著眼睛,意外的放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敲門聲叫醒了方蟄,看看時間才七點,誰這麼早呢?
出來看門,吳明珠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保溫飯盒:“吵醒你了吧?對不起啊,我也沒辦法。”方蟄嗯了一聲:“進來吧。”
毫無疑問,現在對於吳龍斌是一個很微妙的時刻,作為女兒,她真的沒選擇。
方蟄不會因此遷怒於她,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方蟄的起床氣沒那麼大。
“我熬了皮蛋瘦肉粥。”方蟄梳洗的時候,吳明珠很自然的進廚房,洗了碗拿出來盛粥。
方蟄端起粥的時候,看著一臉笑容的吳明珠,嘆息道:“你沒必要這樣,我跟你爸爸之間是合作關係,是雙贏。他不欠我什麼。”
吳明珠心頭一暖,這個人總是能把話說到心頭上。坐在對面,吳明珠注視著方蟄,搖搖頭:“你說的不對,我爸爸欠你一個挺直腰桿做人做事的機會。你覺得是合作,可是我太瞭解他了。買斷工齡離職之後,我爸爸的腰都彎了,最近才又挺直了。”
方蟄想安撫一句,吳明珠搶先道:“我爸爸這個人瞻前顧後,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做點事情,最多也就是在企業裡做中層,或者是自己開個小買賣。”
一碗粥吃完,方蟄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放下筷子時盯著吳明珠說話:“人到中年,進退不由己。不要這麼說你爸爸,如果年輕十歲,他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謝謝!”吳明珠笑了笑,並不認可方蟄的說法,但是她還是很感激。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