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帝都就是個大垃圾堆。”
方蟄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這地方確實很有歷史特點,站在現在的角度看,租界就是屈辱的印記。在這地方開個館子,倒是別出心裁,別給我整出一個長三堂子來啊。”
“你就算想,現在也得有啊。”劉世鐸看來還是研究了一下歷史的。
沿著邊上的樓道上了二樓,三五間房子打通了,一個房間是一個包廂,這裡的房子明顯的做過現代改造,不會再有馬桶這個東西出現了。身段豐腴的女老闆站在門口迎接:“來了?”
就衝語氣,明顯是熟客。方蟄很好奇劉世鐸跟她的關係,但卻沒有問出來的意思。
“這地方也是本地人帶我來的,吃的是本地菜,早年間有的本地菜這裡都有做。你看牆上的老照片沒有,蘇州河上的烏篷船,當年上面的船孃現在可是看不到咯。”劉世鐸還感慨上了,方蟄聽著眉頭微微皺起來:“這是懷舊館子?吃的是情懷啊?”
老闆明顯是很會察言觀色的,立刻就笑著解釋:“嗨,現在生活好了,過去的事情不能忘記啊。舊松江是個什麼樣子?老一輩人可沒少嘀咕。我在這做生意,就是圖這裡房租便宜。弄這些照片,就是給客人看看,過去的松江是個什麼樣子。”
方蟄笑了笑,跟著進包間落座,等茶水上來,點好了菜之後,方蟄才笑著對劉世鐸道:“你剛才說的船上人家,對,船孃。不單單做美食生意,多數情況下還要做皮肉生意才能活下來。舊社會松江從事皮肉行業的女性以十萬計,這裡頭可都是血淚。”
劉世鐸有點尷尬,覺得這地方找的不好不說,自己的話也沒說對方蟄的胃口。本來以為這資本家都不是東西,沒想到這孫子還有這麼一面。
“怎麼感慨上了?”劉世鐸覺得事出有因,方蟄嘆息一聲道:“你在國內沒怎麼出去過,我這幾年來回折騰,在人家的底盤上沒少看洋人的臉色。就拿這次港城的操作來說吧,高盛一個區域高管,就在我的交易室內坐著,看著我出手了才走的。明白著膈應你。”
劉世鐸一聽這個也是頗為吃驚:“怎麼,在港城都被洋人欺負?”
方蟄笑了笑道:“談不上欺負,就是噁心一下你。他們也不傻,知道我不會把全部操作都暴露出來,他們看到的只是最後時刻我全力出擊的一幕。再說了,高盛在原作巔峰影業上市,等公司上市了,我割米國韭菜賺錢,被噁心一下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
“來,吃螃蟹!”蒸好的螃蟹被端上來,老闆笑眯眯的招呼,動手把煮好的黃酒開啟,用勺子給兩人倒酒。方蟄看一眼裡面的薑片便笑道:“加了薑片啊,好。今天黃酒就螃蟹。”
劉世鐸不懂這個,笑著問道:“怎麼,還有講究?”
方蟄笑了笑道:“現在還不是螃蟹最肥的時候,中秋前後吃螃蟹是最好的。”
兩人動手開吃,劉世鐸還裝模作樣的,摸出一個皮套子,裡面各種吃螃蟹的器械,方蟄看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拿個螃蟹的腳來掏肉吃,同時笑道:“你這弄的還挺正式,螃蟹涼的很,所以要配煮好的黃酒。”
吃了兩個螃蟹後,方蟄拿毛巾擦了擦手又擦嘴:“好了,這東西不能多吃。”
劉世鐸一看還有三四個呢,想想也停下沒繼續,一邊擦手一邊說話:“其實你不打電話找我呢,我也要去找你。”
方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倒酒伺候的老闆,劉世鐸渾然不在意得樣子,方蟄也沒說話,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劉世鐸這才繼續:“有的人呢,貪心不足啊。棉紡六廠就在遠大的邊上,幾個人搞了個地產公司,合作把地拿下了。一看遠大還有兩棟樓在嵌進來就動心了。後來乾脆還對你那一路沿街的房子也上心了,懂了吧?”
“走政府徵地的路子?”方蟄聽明白了,淡淡的問一句。
劉世鐸點點頭:“就是這個才噁心啊,你要不接受條件,他們就有理由斷你的水電。”
方蟄一聽只是就這,頓時就笑道:“那沒問題了,遠大正在籌備搬遷。”
劉世鐸抬手輕輕一按:“別高興的太早,你得留人看著,別回頭被人給強拆了。”
方蟄一聽頓時警覺了:“現在就敢強拆了?找的什麼人啊?”
強拆這種現象,那得要等新世紀之後,地產業大規模興起才出現的吧?
“你啊,還是太低調了,別人覺得你好欺負呢。”劉世鐸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