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湧抬手一揮,粗暴的打斷了方蟄的話,丟出一句讓方蟄有點尷尬的話:“你彆著急提條件,你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要落實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在會上提建議,具體到執行至少一兩個月,所以你還是先回去吧。”
方蟄又一次被現實給狠狠的毒打了一頓,雲湧的態度很明確,還沒影子的事情,你提什麼條件呢?想到這裡的方蟄默默的站起來,勉強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雲湧再次抬手叫住他:“等等,有個事情跟你談一下。”
方蟄無奈的落座,儘管很努力的掩飾,失落的眼神還是落在了雲湧的眼裡。說句不好聽的,上輩子勉強混箇中產的方蟄,在面對複雜鬥爭的時候,在雲湧面前就是孫子。根本就不夠人家玩的,以前方蟄極力避免被捲入漩渦,一旦被波及了,擺出閃人的架勢。就是想揚長避短,免得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領導還有什麼指示?”方蟄很明顯的表現出他在忍耐的姿態,我弄不過你,回頭收拾你閨女去。反正現在方蟄非常的不爽,也就是大刀才四十米,夠不著大洋彼岸的雲珏。
“怎麼了?不耐煩了?你都做了啥不得了點事情,就在我這拿喬?”雲湧笑了起來,覺得這小子沒那麼可惡了,至少在自己的面前,他還是比較真實的。
“沒有,不可能,我沒有。”否認三連後,方蟄很直接的表示:“我這不是怕又來個大專案麼?”一句話說的雲湧把手裡的茶杯抓了起來,心頭的火差點沒壓住把茶杯丟過去。
不就是讓你蓋棟樓的過程中出了點小岔子麼?雲湧心裡這麼想的時候,不自覺的暗暗慚愧了一下。這可不是小岔子那麼簡單吧?換一家企業,搞不好就接近破產邊緣了。也就是遠大的效益好,積累深厚,不然真扛不住。
“你不是要搞電子產業麼?市第五電子廠效益不好,你有沒有興趣接手?”
肉戲來了,方蟄聽到這話頓時坐直了身子,後脊樑發涼。這位怕是遇見難題了。
“具體的資料有沒有?”這話說了一辦,沒說的內容是:不能領導兩張嘴,說什麼是什麼吧?總之方蟄把警惕性提到最高階別,告誡自己,現在開始甚至不能用肯定語氣說話。
“當然有,你等著,在我這看完了在走。”雲湧用的是命令句式,方蟄暗道麻煩了。
說話後雲湧叫秘書進來,秘書很快出去又回來,手裡多了一份檔案放在方蟄面前:“這是第五電子廠的評估報告,最近有家大員來的電子企業,正在跟市裡談五廠的收購。”
方蟄沒著急看這個資料,反倒是主動問一句:“領導,要能收購,我為何不收購棉紡六廠呢?就在眼皮子低下,情況我都瞭解。”
雲湧淡淡的撇他一眼:“第五電子廠的情況確實不好,但也不是大員那邊說的那樣,除了那塊地,別的一錢不值。政府那邊強調,熟練工人還是有價值的,結果大員那邊的人表示,五廠的工人素質極差,還不如他們從社會上招聘一些外地民工進行短期培訓後的水準。還有技術人員,人家也不打算要。”
聽到這裡方蟄基本明白了情況,雲湧這個新晉的分管經濟副書1記,大概是被逼著接了一口鍋,這口鍋的名字叫做第五電子廠。
方蟄耐心的看完了資料,為了顯示認真的態度,足足看了兩個小時。期間不斷有人進來出去,方蟄坐在一邊安靜的看東西,旁若無人。一方面是真的無法理解,雲湧這麼做的真實用意是什麼,當著自己的面接待下屬這種事情。
看完資料後,方蟄放下資料抬頭的瞬間,雲湧這邊交代秘書準備午飯:“中午一起吃個飯。”這話一點都不容反駁,就是那種不吃不行的姿態。
方蟄也沒抗拒的意思,點點頭,不過主動說話的興趣也不大就是了,一直在低頭沉思,權衡利弊。第五電子廠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什麼情況呢?資不抵債。僅僅是這樣還不算玩,五千職工的去向怎麼安置的嚴峻問題擺在了桌面上。
到了小食堂裡頭,一個屏風攔起來的雅座內,雲湧坐下後露出笑容:“想的如何了?”
對於方蟄的反應,雲湧還是很滿意的,這小夥子沒有敷衍的意思,而是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所以這一路上,雲湧看見的方蟄一直低著頭走路,這是在思考問題的緣故。
“夠嗆!就算幹部全部都調走,剩下的職工也有四千多,其中退休工人就八百多。欠下一堆的醫療費沒有報銷,今後這些人的生活怎麼保證?這些問題,不該由企業負責吧?我是這麼考量的,債務問題可以談,人的問題沒法談。國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