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奉承話聽著並不生硬，至少石巨人是有感而發。
“少年的時候也就只能想想，真要去做可沒那麼條件。”這話也沒毛病，兩輩子的少年時期，方蟄都沒風1流起來。再說真正意義上的少年時期，環境也不允許不是。
入內落座，石巨人望著店內人流感慨道：“喝草茶的特點就是熱鬧。”
方蟄頗為認可的點點頭：“要的就是這一股子人間的煙火氣！”
“突然想起了老家的麵攤子，就在路邊擺一張小桌子，一碗麵，加一些配菜。”石巨人說話眼神裡的意味就不一樣了，多了幾分懷念的意味。
“江城的早餐花樣固然沒這邊的早茶多，但每每回去，總是要去那一家牆被煙燻黑的麵館吃一碗青蝦醬麵條，還有去吃蟹黃小籠包，總之不去吃一口，就覺得缺了點什麼。”方蟄說著微微動容，人這一輩子有的東西是怎麼都忘不掉的。
“叫吃的！”招待過來，石巨人招呼一聲，方蟄點了一壺茶，其他的東西也點了幾樣。
邱小優找過來時，桌上已經擺滿了，客氣一番也坐下後，邊吃邊聊。
“上回港城幻想的事情，你可把老劉給折騰的夠嗆。”石巨人似乎在開玩笑，但是語氣裡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談不上折騰，我是個生意人，有機會賺一筆，自然不會錯過。他拿港城那邊的韭菜當傻子瞞天過海，被看穿了自然要服軟。我也沒趁機要挾嘛，賺到足夠的利益也就鬆手了。”方蟄對這話題不想深談，畢竟石巨人跟劉幻想都是上一輩的商人，相互之間關係都不錯。
“圈內對你評價很高，但是又都認為，你這人不好打交道。”石巨人笑著提醒一句，方蟄聽了嘿嘿一笑，抬頭平靜的看他一眼：“那又如何？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條道跑的車。”
“有人可是專門研究過你的發家之路，從服裝企業起家，起步資金來自集郵這個事情，在圈內傳為美談，做個品牌服裝能打進米國市場，傳出去都成奇蹟了。更令商界驚歎的是，你突然大手筆的進軍電子產業，圈內驚呼，賣衣服這麼賺錢的麼？”
石巨人言語之間透著一股子親熱，頗有幾分江湖義氣的做派。此君倒也是以義氣聞名的性格，破產一次，再次重出江湖時，多有伸手援助者，皆賴石巨人的義氣作風。
“賣衣服當然賺錢了，我坐國內市場就賺的盆滿缽滿，海外市場並不是大頭。不過服裝行業最好的時候沒多少年了，再過兩三年，服裝行業必將進入一個激烈競爭的時期。到時候拼的就是品牌和服務了。”方蟄一點都不藏著掖著，說的都是實話。
“難怪你要轉行投入電子產業，這是看好這一行的未來麼？”石巨人也沒再提劉幻想的事情，順著方蟄的話往下聊。對此方蟄點點頭：“克林頓高資訊高速公路，就市場而言，能做大做強的國家也就是兩個，對於我國而言，這是彎道超車的機遇。不得不說，偉人的視線超越時代啊，很早就提出了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
提到偉人，石巨人也是肅然起敬道：“我們這一些人，真要好好感謝偉人。”
“人心哪有到頭的時候，你我這一類人心懷感激，不等於從改革中獲利的人都這麼想。多少拿著公費出國留學的人沒回來？多少人從體制裡得到好處，卻又到處說體制的壞話。太史公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只要擋了他的路，有的人嘴裡就沒好話。這一類人啊，實際上一個比一個慫，體制要跟他較真，跪的比誰都快。這一類人還不如那些已經移民的。”
方蟄一臉的不屑，石巨人饒有興致的聽著，忍不住笑著嘲諷：“別，他們是出不去。”
“出去了就到天堂了？我把話丟在這裡，千方百計出去的人，將來都得後悔。尤其是那些把國內在帝都、松江、特區這一類城市的房子賣了也要出國的人，將來能後悔死。”
石巨人真沒把這話當真，當下的風氣如此，就當方蟄開玩笑了，反手來一句：“要說房子呢，特區這邊有個做地產的朋友。整天叫嚷著學習港城那邊的先進經驗。”
“港城有個屁的先進經驗！”方蟄脫口而出，石巨人頓時呆住了，沒想到方蟄反應這麼大。邱小優一直在邊上笑眯眯的聽著，感覺到冷場便笑著打岔：“公共場合，注意點措辭。”
方蟄嘿嘿嘿的笑了笑，臉上卻依舊是不屑道：“港城的地產大佬們都是怎麼玩的？說穿了一點都不復雜，一個是捂盤，一個是缺祖宗十八代德的公攤面積。這玩意世界首創啊。我就問你，地產業對於整個港城的產業發展有什麼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