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是他們的祭司!
他弟弟黑狡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到了十四歲連一級戰士都不是,成天傻呵呵,就知道吃和玩,人也笨拙,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幾個兄長的保護下還被野獸咬中,差點被野獸拖走,最後他們雖然把人救回來了,可是黑狡的傷勢太重,傷的又是腿腳,天氣又熱、血又止不住,沒兩天人就不行了。
而他身上的血腥和腐爛味還惹得野獸一路跟著他們不放。
黑奇記得很清楚,他們被迫放下黑狡時,他那個蠢弟弟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而不管黑狡在那之後有沒有可能活下來,他都不可能在短短兩年內變成一個大部落的祭司。
想到這裡,黑奇突然洩氣了。也是,一個大部落的祭司怎麼可能是他弟弟?他就是想要脫離摩爾乾的掌控快要想瘋了也不能這樣白日做夢啊!
抱著少年的高大戰士在走進土二樓前,朝他們這裡掃了一眼。
青澤驚慌,他們的目光終究還是引起了對方注意。他忙卑微地對那高大戰士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又趕緊低下頭,同時還拉扯了黑奇一下。
對於青澤的小心作為,沒有一個鹽山族人感到奇怪和不恥,他們都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人,比起恢復部族曾經的富裕,如今填飽肚子、不被人和野獸殺死、不變成奴隸,才是他們每天想的事情。可想歸這樣想,他們還是忍不住用羨慕的目光暗中偷看九原人,就算他們鹽山族最富裕的時候也不如這個部落很多。
等九原人全部進入旁邊的土二樓,摩爾乾等其他部落的人也全都散去,青澤才再次與黑奇說話。
“黑奇,我還沒問你,你這次送鹽和摩爾幹人說了嗎?我們能不能把狩獵範圍再擴大點,只那麼一座小山頭和麵前一塊小草地加一條山中流下來的小溪,我們全族兩百多人根本吃不飽!”
見中年人說起正事,黑奇勉強收回目光,臉上轉而出現憤恨之情,“我找到尾彩大人,跟他說了,可他怎麼都不同意,長老和我都跪下求他也沒用,他還說我們送的鹽不好,說以後如果還是這樣的鹽,冬季就不給我們交換食物,還要我們每年多送二十個奴隸給他們!”
青澤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他們以前不是還說我們煉製的鹽很好嗎?”
黑奇抿了抿嘴唇,“我聽說摩爾幹找到了更好的鹽,但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還沒打聽到,只隱約聽說那個鹽很寶貴,摩爾幹人還把它作為和三城交換的貨物。”
青澤氣得肝疼,可也無可奈何,那尾彩是他們能接觸到的摩爾乾地位最高的一個人,地位和管理市集的彩羽差不多,但尾彩則直接負責各部族與摩爾乾的貨物交易。
“帶去的女奴,他收了嗎?”
“收了。但他嫌棄那女奴太瘦、長得也不好看。”
“那樣還不好看?那已經是我們能找出來最好看的女奴!”
黑奇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啞地道:“他說過陣子會到我們鹽山上來,親自挑人。”
“他是看中了族裡的誰?可我們成年的女孩已經不多了,我們剛來這裡時他們就帶走了一些,現在還想要?”
“他想要,我們就得給。他說要自己來挑,我們就只能讓我們的女人全部站出來,讓他挑到滿意。”黑奇臉上的憤怒和恨意根本無法掩飾,可他們又能怎麼辦?
青澤苦澀地道:“以後總會好的。”
黑奇冷笑,“以後?再過兩個冬天,如果摩爾幹不肯用更多的食物和我們換取粗鹽,也不讓我們和其他部族交易,也不給我們更多的地盤打獵,不用摩爾幹攻打我們,我們大概就會主動求著摩爾幹讓他們把我們變成鹽奴。”
“不會那樣的……”青澤的聲音很低落,“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離開。”
“離開?去哪裡?摩爾幹人會讓我們離開?我們在一天,就是摩爾幹現成的挖鹽、製鹽的奴隸,他們甚至不用怎麼養活我們,我們還得自己打獵和採集來養活自己。你信不信,如果我們敢偷偷離開,摩爾幹人一定會把我們都殺了!”
青澤信。
黑奇抹抹臉孔,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逃肯定要逃,但要謀劃好,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一被人攻打,連該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嚴默演戲天分並不高,演的也稍顯誇張,如果把他剛才吃力地掏出骨棍到垂首裝昏死那段拍成影像,保證會被觀眾罵得狗血一頭,可是他的不純熟演技拿出來臨時糊弄一下這些根本沒有演戲概念的近原始人,還是能騙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