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治療跌打損傷,對骨折治療也有一定效果,如今自然也沒了這個可能。
嚴默撐起上半身,收起受傷的右腿,低頭就看到那隻黑色甲殼蟲已經把身體的一半都鑽入他的傷口中。
他沒有直接用手指去拔,而是扯斷了一根堅硬的草根,當作刀尖用,狠心一下劃開自己的皮肉,硬是把那鑽進去一半的甲殼蟲從血肉裡挑了出來。
鮮血冒出,嚴默伸手進水窪,手腕向下伸,一直挖到水窪底部,把黃沙下面稍帶泥質的窪泥挖出一大把,抹到了傷口上。
這是最簡陋、最逼不得已的止血方法。
把傷口上開餐的小蟲子全部挑掉,只留下啃食腐肉的白色蛆蟲,圍著他轉的蚊子他不管了,管也暫時管不了。嚴默嘴角微勾,露出了一個極具嘲諷的笑容。
拖著腿,嚴默再次趴到水窪邊捧起了一掬水,水裡含沙量很高,想要等其完全沉澱,至少要另用容具放一天左右。
這種含沙量高的水喝下肚,就算能解一時之渴,過不了一會兒就會讓他更渴,但他已經忍不住了。
現在渴死,還是將來渴死?是渴死,還是喝不乾淨的水徹底病死?
嚴默找了一處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地方,用手拂開飄在水面上層、肉眼可見的灰塵等物,簡單用手指濾了濾,舔舔嘴唇,捧起來就喝。
略帶點怪味的水透過喉嚨流下肺腑,整具身體都像得到了滋潤,就算水很難喝,他還是喝了一口又一口,不但暫時解了渴,也灌了個水飽。
喝完水,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腿部的疼痛他在儘量忽略,反正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伸頭看了看水面,水影在晃,但也隱約可以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一頭亂稻草,半長不長的頭髮,頭皮癢得要死,也不知道里面養了多少蝨子。
摸摸臉部,還算光滑,下巴沒長鬍子,年齡應該不大,看面板,摸骨骼,嚴默猜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應該在十二歲到十六歲之間。差距會這麼大,第一因為他看不清自己的臉,第二這裡環境特殊,只看面板根本看不準年齡,而沙漠中的人向來發育較早,所以他無法正確判斷自己的年齡。
能有一把刀就好了,再有一個打火機就更好。
嚴默禁止自己去想這些,想要一個東西,就會想要更多東西。而他現在,除了腰間一根草繩,和保護子孫根的一個草兜子,就什麼也沒有了。
就那根草繩和草兜,還是因為他要在沙化的草地上爬行,怕傷到那裡,而臨時搓了野草遮擋一二,不過這臨時做的草兜也舒服不到哪裡去,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地面,但野草的毛刺和堅硬也戳得他生疼。
嚴默猜測自己很可能是被人丟棄的,因為傷勢,他已經無法行走,再加上感染,大約丟棄他的人不認為他還能活下去,而他身上沒有一件衣服,大概也是丟棄他的人覺得他既然要死了也就沒必要擁有那些身外之物,便都扒了去。
如果他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一個連遮羞衣服都不給死人留的地方之老百姓,可見其有多貧窮。
當然,他也有往好的地方想,比如他這具身體被人綁架了,綁架犯發現他不行了就乾脆丟棄了他,為了不讓警方發現更多線索,就連衣服都沒給留。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至少他還有回到現代社會的可能。
可是!
看看這被曬得黑黝黝的肌膚,雖然不是天生黑種,但也看不出來是棕種人還是黃種人。
看看這粗糙的腳丫和手掌,一看就是幹了很多活計,手上不但有一堆老繭,摸上去還特別粗糲,這看著像是會被人綁架的有錢人家少爺嗎?
所以他一定是來到了一個特別貧困,還民風特彪悍的地方——不彪悍怎麼會丟下還未死的孩子?說不定這裡的人連法制都不懂,要麼就是一群窮兇極惡的罪犯集中營。
而不論哪一個,都糟糕透頂。
“呃!”嚴默突然悶叫一聲,再次把腦袋扎進了水窪裡,這次他不是降溫,而是洗頭。
他的頭皮快要癢死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吸血的黑色小蟲子在他頭皮間穿梭。
如果他手上有刀,他一定把自己剃個禿瓢!
嚴默再次從水窪中拔/出腦袋,總算頭皮沒那麼癢了。
現在他開始考慮要怎麼活下去。
首先,他需要把這個不大的草灘再仔細偵察一遍,說不定能找到止血消炎的草藥。
如果能找到一些堅硬的可以替代樹枝的灌木就更好